趙天明在甲闆上極目遠眺,神情有些嚴肅。盡管剛才差點引發了一場無意義的争鬥,但有些事發洩出來總是比憋在心裡的好,以免因為這些私事影響接下來的任務。
李常夏自船艙裡出來,看到的就是她略顯孤單的背影,她走上前來,輕觸對方的肩膀,沒有多加言語。
趙天明依舊不言,注視着河面,帶有潮氣的流風吹拂她不太平靜的面龐。
兩個人靜默了一會,趙天明忽然開口,“李世子是為巫國動靜而來?”
“的确如此。”
巫國與楚地接壤,皇儲之間的争鬥即将打響,最近邊境很不安分,每個皇子都想做出點成績為自己增添一份功績得到天子的賞識。
她來齊國是為探查巫質子的情報,這個人很有意思。
出使齊國本就是因為被排擠,在這裡若是娶一個普通人安家也就罷了,竟然還與男皇扯上關系,并生下一個血脈不純的男孩?就連姓都不跟母親?簡直是奇恥大辱。
巫國女人若是能忍到這一步,簡直是把自己為人的底線踩在地上摩擦。
哪怕是遠在巫國,她們也普遍認可齊國皇室的血脈低賤,甚至比不上普通人。
不敬先媎,不敬祖宗,背棄周國,弑母的基因刻在這些人的血脈裡,很難讓人瞧得起,下賤卑劣的血統不得污染巫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這部分的考量,巫質子沒有把姓給出去,若是有一天她能得位,她可以直接因為姓的不同說此人非她子嗣,她可以直接不承認。
也正因為以上種種,巫國皇子們都不太把巫質子放在眼裡,在她們看來,她的所作所為可以直接出局了,沒有朝臣會接受這樣的新皇。
不過對于李常夏而言,與月行的接觸很有收獲,不然她也無法得知齊國四皇男被迫女扮男裝這件機密事宜。
她還聽說五年前曾發生過一件趣事。
據說男皇有求于巫質子,願意為了她做一些出格的事,其中一件就是五年前發生的——烽火戲諸侯。
隻是為了搏巫質子殿下一笑,男皇就讓人把骊山的烽火台給點燃了,引得各路諸侯前來救駕,結果是一場空,她們為此很是不滿卻無可奈何。
由此她很好奇這個巫質子手上握着的把柄,能把男癌晚期的非正統男人調教的聽話,此中緣由,她需要調查清楚,那人拿捏男皇的把柄是什麼。
若此人真有能力,楚地也不是不能投資她。
李常夏來齊另有的目的,這件事在幾個明眼人的眼裡并不是秘密,就像是她也知道……
“教主要歸國了?”
趙天明點了點頭,這件事是早就定下的。她也并不奇怪對方的消息靈通,将手搭在一側的高台上,側過身,看向李常夏。
“老師在等,等我們把禍患清除。餘下的事她會交給我們或是四宗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教主不會再管這些,又或者說,她極為信任手下的衷心與能力,不怕輔佐皇儲的具體事宜被辦砸。
“這麼着急?”
趙天明沒有答複,李常夏從她臉上的神情輕易看出了答案。
她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談及這件事,而是轉了話題,“一會停船補給的時候,得買些吃食上來。”
“手下都不在,船上的侍者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采買的事情得靠自己了。”
聞言,趙天明笑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松快了一點,“世子殿下應該沒怎麼坐過船吧。”
被問到的李常夏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下船補給的時候天色很晚了,我們直接找個客棧住下順便吃些東西,休息一晚,不必在船上硬是湊合。”
……
李常夏雖然沒坐過船,但啟程前相關的行程安排手下們已經探查回禀,她并不是一無所知。
趙天明估計也知道她不是真得不知,卻也承了她的好意,把話題聊得輕松一些。
她看起來也确實沒有那麼苦惱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還有這種好事?算我一個!”姬無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一把摟住李常夏的肩膀。
李常夏背對着她,毫無防備地被她摟了個正着。
經曆過争吵之後,她們之間明顯沒有那麼生分了,這一點,從姬無畏不用自稱擺架子,就可以看出來。
被偷襲的李常夏:……?
她的反應很快,手上折扇快速擊打姬無畏手臂的幾個穴位,使她被迫放來了手。
“哎呦…老李,你下手可真狠!”
李常夏并不将視線多給到假意嚎叫的某個家夥,她給了趙天明一個眼神。
隻是對視一眼,趙天明就明白對方的意思了,于是配合地拍了拍李常夏身上被姬無畏摟過的地方,唇邊揚起了意味不明的弧度,道:“你在故鄉樓着那些小男人的那套,可别拐帶在我正經媎妹身上。太子殿下倒是不怕被人誤會是磨鏡之好,我們常夏還不樂意呢,她可是家中獨子,以後可是需要娶夫生女繼承王位的。”
姬無畏:……?
“喂!别血口噴人,誰還不是家裡的獨子?我……”
然而兩個人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向某處快速移去。
船要靠岸了。
姬無畏:要不是在船上打鬥會把船體破壞了,你們兩個一個都别想跑!!
不過這兩個人,一個不在周國,一個遠在楚地,怎麼知道她摟過男人?她們的情報網不能盯着有意義的地方看嗎?
她就不信她們沒有因為逢場作戲而調戲過男人,這不都是應酬嗎?應酬!!多正常的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