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畏忽提起此事，并非是想要翻舊賬，本就是随口一提。
她們的代價，先媎其實已經收取過了，早在八十年前。
注視着禮儀到位的李常夏，姬無畏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從某個方面來講，李常夏真的很會做人，她做這麼一出，自己的心裡确實很舒服。
姬無畏擡手将李常夏扶起，也正色道：你的态度孤看到，我們點到為止。”
她的手有些溫度，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溫熱，輕扶李常夏肘部力道适中，也很穩妥。
“紅楓樓的花魁是個有意思的男人，常夏可私下會一會。”
姬無畏輕輕捏了捏李常夏，主動為李常夏介紹起了漂亮男孩以此來緩和氣氛。
李常夏：？
話題轉移的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李常夏順勢将對方手中的折扇收回。
“太子認識他？”
姬無畏雙眉挑起表示興奮，“當然。”
屋内聊起了别的事，門外之人不着痕迹地悄聲離去。
她行至半路，梅韻秋現身行禮，“少主，父親請您過去。”
他口中的父親是南風樓的老闆爺樂清平，也是他的師母。
“何事？”
梅韻秋停頓了一下，小聲道：“少主此次前來是為了楚石、莫酒等人？”
“消息倒是靈通。”
梅韻秋躬身。
“我等并非有意窺探，教主大人遠行的消息，早已被教主大人有意地知會給了宗主大人，而眼下您确實是需要我們的幫助。”
“畢竟，教主大人并不允許您借用她人之力。”
限制的條件，崔知行也隻對那麼幾個人說過，按理說琴宗本不應該知道得這麼清楚。
趙天明眺望遠處，勾欄瓦舍衆多，遊客穿行，小攤小販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夜色的降臨使衆人的長處得到了施展，各處燈火闌珊，張燈結彩，民間藝術很是吸睛。
此處是極為熱鬧繁華的地段，經營者們也都是合法上任。
月行不允許有暗倡的勾當，無論性别，所以衆人可以坦然地在街上行走，不必擔心會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琴宗門内部的事，我不感興趣。收回你們的小心思。”她沒有糾結琴宗為何會知道談話内容這件事。
老師雖說過不允許攜帶本教手下，但她從沒說過不允許自己從四宗借人，定下這規矩其實隻是為了限制姬無畏和李常夏。
這兩個是各有打算的麻煩家夥。
之前提起織女與牛郎的故事并不是因為随性，再過半月就是七月初七，是齊國情人愛侶之間相伴偕行的好日子。
眼下光景，也能見到逐漸濃郁的節日氛圍。
她突然轉頭看向梅韻秋。
趙天明的目光并不淩厲，梅韻秋卻有被對方審視的感覺。
“不甘居于末位，暗中探聽教内貴客行蹤，又藏匿楚石等人的痕迹，刻意縱容，使他們擄走紅楓門下學徒的家眷，再将其行徑上報給劍宗知會教主大人。”
“小人之心，溢于言表。”
被如此評價梅韻秋并不反駁，反而笑道：“少主高見。”
口不對心。
這一點小把戲怎麼可能瞞得過老師？
趙天明猛地扣住梅韻秋的左肩，将其拉到身側，附耳輕言：“祝風要是知道你幫着朝廷為虎作伥，她長劍飲血的下一人就是你了，小梅。”
“何必讓她對你失望呢。”
＊
“你竟然搞到了人手？”
姬無畏大吃一驚。
“當然。”
趙天明語氣平淡無波，下巴點門，示意姬無畏可以出發了。
李常夏的身份特殊（富商），在外出行需要一定排場，她們并非一路。
姬無畏繞着趙天明轉了一圈後站定，對着她搖了搖頭。
“你堕落了，你主動将把柄送到了我的手上。”
趙天明：……？
“你準備作弊。”姬無畏表情逐漸奇怪，她看起來打算收集對方的把柄，并利用它做些文章。
趙天明：……
“怎麼會？”趙少主不打算承認。
“這是小梅主動送來的人手，師姨我怎麼好不替師姊你收下呢？”
姬無畏：嗯？
“替孤？”
為了防止姬無畏的多話，趙天明選擇将她擄走。
＊
夜幕降臨，小販們走街串巷，熱鬧的氛圍逐漸展開，隐匿在暗處的危險開始顯現。
黑貓趁着夜色自屋檐上跳躍，靈巧輕便的步伐配合着那極快的速度，很少有人能夠捕捉到它的身影。
兩道人影的突然加入似乎打擾了貓咪原本的前進計劃。
比黑貓更快的黑影一閃而過，它身上的毛瞬間炸起，下意識跳起一瞬，尾巴豎起，低吼的聲音被發出，它似乎在警惕着什麼危險的東西。
“唰——”
什麼東西破空襲來。
“铛——”
短兵相接，暗器各分南北。
貓咪在暗中警惕，空中寂靜半瞬，有人踏步向着它走去。
那人打開雙臂，坦然露出自己的正面，将脆弱的前胸與後背分别展露出來。
最終她竟停留在了黑貓的對面。
“來吧。”
貓咪歪頭兩秒，似乎在思索之後要在哪裡下口。
它跳進了她的懷裡，女人手臂順勢合攏将它抱起，任由黑貓湊近她的脖頸又輕柔地蹭了蹭她。
“想咬我，就使用真身。”
皮質手套擋下了黑毛小鬼的突然襲擊，它的獠牙刺穿了來者的黑色手套，卻并沒有傷到她的手。
“為了防止它的行動，沒必要戴了三份手套吧。”
黑影現身。
女人緩緩起身，懷中抱着正在撕咬着她手套的黑貓。轉過身，直面黑影人。
“主上傳訊。”
女人安然未動。
黑影人：？
“你怎麼不跪下接旨？”
“沒必要，那些人類又不在。”
“那個老男人又想幹嘛？”
這個稱呼似乎讓對面那個人哽了一下，她決定跳過這個古怪言論。
她将字條遞給女人。
【巫國使團到訪在即，制造麻煩，陷害巫國。】
“明明國家的年齡不長，竟還敢挑釁最古老的國度，真不知道該說這群男人是不是瘋了？”
巫國流傳至今也有八百載，她甚至比周國建國還要久遠。
是在“劍痕”落下前，巫地就在這裡了。
一個隻知道沿用舊名舊制，以此來标榜自己的正統純正性的齊國，還敢與古老的巫地對上？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