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
“哈啾!”
不妙不妙,接連打了幾個噴嚏,估計是因為水變得有點涼了,不能再貪婪這點溫度了,她得抓緊時間上岸了。
正當她想要穿回自己那套一路随她風塵仆仆的髒污衣裙之時,卻發現在擋闆之外,伸來了一隻玉白的手。
令華澤的指骨修長分明,極其好看,掌心處躺着一件衣裙,指尖微攏着翠綠裙邊以防滑落在地。
他坐在輪椅上背對着她,将手伸過擋闆隻是想要遞衣裙給她。
“穿這個吧。”他溫潤好聽的聲音響起。
溫眠月有些意外,毫不猶豫地接過他手上的衣物,驚歎地摸着它,好絲滑,好精緻啊。
“好貼心!”她臉上笑意愈盛,開心地将它套在身上,先穿上衣,系好綁帶...
隻是...令華澤一個單身男子,家中怎麼會備有女子的衣裙?
以他的這副模樣,若真的想要去市集上采買,倒也是十分費力吧?更何況,她見他從未離家。
難道說...
“我做的,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先試試看,如果哪裡不合适,我再給你修改。”令華澤是知道她想什麼的,開口一句話就足以将她所有的疑慮和困惑都給打消了。
“好!”溫眠月應得開心,穿衣的速度更快了,簡直是套得太順利了。
令華澤垂放在腿間的雙手枕在交疊寬厚的潔白長袖上,微微顫抖...剛剛,觸碰到她溫熱的手心了。
他濃密修長的睫毛再度沾上了詭異的水珠,好溫暖,太溫暖了,他為何會如此癡醉?
其實溫眠月沒有看到的是,令華澤在那好看的手指,有幾處小孔,不過,已經沒有血迹了。
細微的小孔中空洞得仿佛深能見白骨甚至是透過細孔嗦風的皮囊,它會随着嘴角帶笑,眼眸水光閃爍的主人的身體起伏而拂動。
他的心思細膩,已經讓溫眠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簡直是一個自力更生的好男孩!就算是被丢棄進深山荒野,估計求生能力都是排名TOP1的!他竟然連衣服都會做!而且還會幫女孩子做衣服!
腦海裡又浮現起那日他靜靜地坐在輪椅上一針一線地織着心衣的模樣了。
細心,認真,一絲不苟,沒有一絲不耐煩。
相反,他能夠按耐住世俗喧嚣,偏于一隅,在自己的角落裡,安靜地做着旁人都不屑做的事。
太完美了,完美到,她都怕自己把他摧毀了。
在綁完腰間的腰帶後,溫眠月穿着裙子原地轉了一圈,目露驚豔:“太合身了吧!”
沒有多一寸,沒有少一寸,完全貼合她的身高尺寸。
就連腰間胸部的尺寸...她擡手摸着,從上而下,表情愈發驚喜!
令華澤啊令華澤,他怎麼能夠做得如此細緻到位呢?
她要給他一萬個誇誇!
講真的,以令華澤這樣的能力,完全能夠去鎮上支個攤,當個裁縫先生,她就在旁邊擺個小破碗,等着賺得盆滿缽滿吧!
“阿珩!”
令華澤正在擺着桌上熱騰騰的飯菜的時候,忽聞身後一陣腳步聲響起。
一道身影覆在身後,他回過頭去看,卻見少女穿着他親手做的那一身淺綠色衣裙出現在他的身側。
“我穿得好看嗎?”溫眠月揪着裙邊,歪着頭露着小虎牙笑着看他。
她的身上仿佛裹着光芒,綠色的衣裙被她穿得鮮亮,長長的發垂落在身後,随着她輕快的舉動而飄逸,帶着水汽的溫暖卷繞着他冰寒的骨骼,溫吞地啃咬着他本就陰郁複雜的思緒。
令華澤目光怔然片刻後,點頭回應道:“好看。”這話,發自内心。
他想,他必須要搞清楚,她是不是對他下了什麼神秘的蠱毒。和她相處的這幾日,的确已經出現過不少次的沒有理智地心神顫動,自己的情緒被人牽着走的感覺真不好。
溫眠月以為他是太累了,一整天都顧着圍着她轉又是給她熬藥、弄洗澡水、縫制衣服還要做飯照顧她,所以腦子都轉不動,發呆了,全然沒有産生自己真的好看讓一個男人看呆了的想法。
要是别的男人,也許靠她的這副皮囊,也許真的會有人為之心動,然後看呆了眼吧。
但是她覺得令華澤不會。
他看上去蠢萌蠢萌的,應該是不會有那種心思的男人。
難道是因為看别人身子柔弱,都把他當姐妹,當...太監了?!
不行不行,這個想法可不行,對令華澤來說也太殘酷太不友好了,她得趕緊打消這個念頭。
于是她加快速度低頭多扒了幾口飯,試圖把自己這等想法給壓下去。
令華澤看着她吃飯的速度加快,便以為她真的餓壞了,可是這樣的吃飯速度顯然不行。
“小月,慢點吃這樣會噎壞的。”
他用另外一雙閑置的筷子,給她夾了青菜,“吃些菜,不要光顧着吃飯,營養要均衡。”
語氣就像是鄰家大哥哥一樣溫柔似水,就連看她的目光如是。
哦對,忘了她都主動認人家當哥了。
溫眠月看愣了片刻,便又不好意思地别過眼去,吃了令華澤給她夾的菜,又猛地扒飯了。
奇怪,她為什麼感覺令華澤看她的眼神,就跟她看飯菜的眼神一樣啊。
她露出那樣的眼神是因為她想吃飯...那麼令華澤呢?
他是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