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
少女輕輕地靠近躺在床上昏迷的男子。
令華澤的面容一如既往的蒼白,長發披拂在身後,他的衣襟半敞,白皙的肌膚之上紮着大夫施下的銀針,他們說着那套老舊的話:“如若令公子不能在這三日内順利醒來,便是回天乏術了。”
而今天已經是他昏迷的第三天了。
該救的時候,無人願意施救。等他半死不活的時候,各地有名的大夫都在令炫言重籌的誘惑下不惜遠道而來擠滿了他的房間。他們神情焦灼,都在絞盡腦汁地想出能夠救他的方子。
各色各樣的藥草堆滿了院子,藥方更是寫了一摞又一摞,煲藥的瓦爐更是在後院排了滿滿兩排,每日都有專人守在瓦爐旁輪流負責煎藥,藥味極其熏人濃郁,而這偏偏就是令華澤每日都需要被人喂服的吊命藥物。
病弱孤苦生活了十幾年的令華澤估計也沒有想到,一直來到了他生命的盡頭,方才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家都他的重視。
“說實話,令老爺,令公子他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就算是強行救回,那也是苟延殘喘,勉強能夠再度些時日...再不能多了。”
“是啊令老爺,若是能夠讓公子他走得痛快,我們也不必如此...”傷腦筋。最後一句,倒是那位大夫在注意到令炫言的犀利目光後,便再也不敢多加言語下去了。
太吓人了,令炫言的眼神就像是要将人吞吃了。
躺在床上的這位傳聞中的令公子,真的有這麼重要麼?哎,當真是搞不懂這種大戶人家。若是令炫言當初真的這麼重視令華澤的性命,估計他的病症也不必拖到今日,再加上受了突發的巨大刺激而變得更加惡劣難以治療了。
溫眠月聽見他們在背地裡的閑言碎語,歎了口氣,怪不得系統說整本書就數男配令華澤的黑化潛質最高呢。
合着大家表面想要救活他,實際上,都想着還不如快點讓他死了好了結,這樣大家都不必煩惱。
溫眠月手裡捧着給他擦拭的水盆,守在他的床邊看了他好久,隻覺得有點遺憾,她會不會再也看不到那雙溫柔好看的眼睛了呢?
令華澤是那麼的脆弱,卻又堅強渴望活下去。
他會不會怪她離開了他,讓他獨自一個人遇險,孤苦無助地看着自己的小院燃起。而他卻因為行動不便而無法逃離,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火海包裹吞噬。
回憶起那一夜令華澤被墨浮玉背出火場的時候,仿若出土的髒髒包。一身白衣被燒灼得黑紅,不知道那是他身上的血液還是被烈火焚燒過的痕迹,緊閉的雙眼讓人觀之隻覺得揪心...
溫眠月用濕布給他擦拭着臉,不敢想象當時的他到底有多絕望。他的腦袋還磕出了血,纏了紗布...
隻是她不知道,當她抓着濕布的指尖在觸碰到他高挺的鼻翼之時,那濃密修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手怎麼也受傷了?”她忽然好奇地俯身觀察着令華澤交疊在身前的手,竟然有好幾道咬痕,不像是咬,更像是被什麼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