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
溫眠月脖子一縮,不敢回頭。
身後一道腳步聲響起,挂在墨浮玉佩劍上的乾坤碎随風叮鈴作響,宛若溪水敲擊川石般清脆悅耳好聽,那是若音妤和他之間的定情信物。
他珍惜得不得了,之前她待在他身邊幾次三番執行綠茶女配任務的時候,被系統要求過弄爛他的乾坤碎。
媽的,那玩意簡直堅硬如鐵!
用石頭砸都砸不!爛!
意味着他們海枯石爛,怎麼拆也拆不掉的愛情!
更意味着...她此次穿書任務之艱巨!
溫眠月回頭,月夜之下,長廊之中那披着月華散發着一身聖潔光澤的墨浮玉正溫柔地看着她。
“師...父。”溫眠月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
真特麼抓馬,想挖個地洞跑路。
她把頭垂得低低地,就差貼到給令華澤送的湯藥裡去了...
湯藥盛着她慌亂的眼,随着她手間的顫抖泛起陣陣波紋。
他走了過來,伸手戳在她的腦門,輕輕擡起:“怎麼了?小月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害怕為師了?”
少女耳邊的小鈴铛在顫動,長長的發帶翩卷在她的身側,長眼睫之下眼睛一眨一眨,那是無處可藏的心虛。
墨浮玉歎氣微笑,她這般模樣的确有些可愛。
鬼靈精怪的,讓他想要怪責她都沒有辦法。
怪責她私逃出宗嗎?
還是怪責,她給自己下藥?
該受的罰,她也受了。
是時候問清楚她了,“你為什麼會來這裡?”他的聲音很親和,就像是當初他教她練修煉的時候一樣,親和地跟她講述着一招一式,一點也不會不耐煩她的根基不好,領悟力差,最後導緻即便是他陪着她練了一天一夜,她都沒能練出個所以然來。
溫眠月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秋後算賬嗎?
面上乖巧應答:“我來散散心。”
來給你養情敵,跟你搶女人。
墨浮玉眸光顫動,緊抿着唇,微微俯下身,屬于他清冷的氣息覆蓋而來,他的聲音放低:“為師罰得你重了?”
“在穢化崖時,可有受傷?”
那裡陣界森嚴,有靈物看守,想要逃出來,一定也是遭了不少苦頭。
溫眠月搖頭,心道你個馬後炮!傷了啊!傷手傷腳!小腿都落疤痕了!那幾隻天殺的靈物非要追着她不放,害她摔下山崖,摔得頭破血流,要不是因為她跑得快,估計還得被它們五花大綁帶回去!
某人内心碎碎念,罵爹罵娘,一隻手溫和地覆在了她的頭上,輕軟地揉了揉:“沒事了,都過去了,為師不會再讓你受傷了,日後你乖乖地便好。”
溫眠月身體繃緊,不敢挪動...
目光透過墨浮玉,看向角落裡一道忽然出現的詭谲影子,它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瞬,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她眯着眼觀望了兩眼,幾乎沒去聽墨浮玉在她耳邊都說了些什麼。
那是誰?
若音妤嗎?
——
段淩雪來到令華澤的房中之時,這裡并沒有人。
“去哪了呢?”她等了一會,打算折返,聽見了輪子滾動的聲音。
身後一道身影停下,長長的影子蔓延至腳下,影子的主人淡然開口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男子的聲音低沉暗啞,不含一絲情緒,卻足以讓段淩雪喜上心頭!
回頭入目便是一道清冷的身影,來者的衣角一片雪白覆蓋了木質輪椅,那條鮮紅的腰帶束得他的腰身極為纖細好看,碎落的銀光塑得他清隽的面容氣質平靜沉穩,冰寒難以親近。
段淩雪看得有些迷糊,大腦一時間空白不知所言,片刻後在對方的注視下哆嗦着開口:“我...我是來看看公子你怎樣了...”挂念他的身子,挂念他恢複得好不好。
“小月她啊,不會照顧人...在宗門的時候就是這樣随心所欲的性子,如果不是因為她犯下錯事,估計...”
令華澤打斷道:“你和小月,是有什麼恩怨嗎?”他的目光幽幽,不像是白日那般溫柔,仿佛他那些溫柔,隻會對一人展現。
這讓段淩雪有些無所适從。
“啊?”段淩雪怔愣道:“不...不是的,令公子,你誤會了,她的确...”不是個好人。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還請姑娘讓個路,你将門口擋住了。”他推着自己的輪椅擦肩而過側着身的她,直接進入房間。
段淩雪:“...”
冷漠、決絕、不容靠近...
這個令華澤怎麼好像有些讓人害怕的陌生感呢?
明明先前...不是這樣的啊!
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房門關上後,一雙陰郁的眼睛緩緩地閉上了,它的主人修長的指骨攏合間,骨頭發出詭異的聲響...
兩道身影仿佛還呈現在面前,他們一個人說着笑着,男子低着眸注視着少女,而被那道柔光注視的少女目光嬌羞。
久久地,原本閉眸回憶着這一切的男子發出了一聲詭異的嗤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