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盯太久有點暈車，方衛收了起來看向窗外街景。這個點的道路暢行無阻，大概還有十分鐘就能到。

車廂内很安靜，連車載音樂也沒有，隻有很輕的氣流聲偶爾淌過耳畔。

方衛覺得還是應該說點什麼打破氣氛。

他猶豫着開口道：“沒想到總監和我住一個地方，真巧啊。”

記得上次看見他拐過來的方向，盡頭隻有一個略偏僻的小區。

慕允笙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說：“我不住那邊，是去看望一位長輩。”

“哦哦...”方衛點頭，“我就說您怎麼會住那裡面...”

他在這邊住了好幾年，對周圍環境還算熟。男人那天進的那個小區入住率并不高，而且因為建得早，連電梯都沒有，經常進出的都是些老年人。

像慕允笙這樣的成熟精英男，怎麼也不像會住在那裡的。

不過這麼勤地去看望一位長輩，看來是很親的關系。

氣氛又安靜下來。

方衛舔了舔唇，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

慕允笙卻反常地主動破冰：“平時下班了都做什麼？”

方衛有點懵：“啊？”

“運動，學習，或者...”，男人神色如常地轉動方向盤，“玩遊戲？”

方衛想了想，說：“最近都很晚下班，回去洗漱完就睡了。”

雖然睡前會玩一兩個小時的手機。

“平時不加班的時候呢。”

“比較喜歡玩遊戲。”

“都玩什麼遊戲？”

“什麼都玩一點。”

又一個紅燈，慕允笙指尖在方向盤上無聊地輕點，漫不經心地問：“醉江湖玩嗎？”

“......”方衛摸不清他話中的深意，又聯想到在公司偷偷登醉江湖的事，含混道：“比較少，我比較喜歡moba遊戲，lol玩得多一點。”

男人指尖微頓，忽然轉過頭來。

車内光線很暗，看不清他的臉，但打在身上的視線卻有如實質，讓方衛如坐針氈。

不會要像小馬他們公司那樣扣績效吧！

可他是實習生，好像還沒有績效！難道要扣工資？！

打量的目光很快收回，紅燈變綠，車子繼續行駛。

男人聲音輕飄飄地響起：“問仙玩過嗎？”

方衛如實道：“玩過一些。”

問仙就是他現在手上這個角色所屬的遊戲。

是一款仙俠風的網遊。

方衛之前一直不喜歡這個遊戲的畫風，覺得畫風有點難以說清的怪異，但在得知要負責其中的一個角色時，還是很積極地下載下來玩了幾個小時。

慕允笙又問他：“你覺得這個遊戲做得怎麼樣？”

“......還好吧。”

“我不是開發商，你想到什麼就說。”

方衛點點頭，回憶了下自己短暫的遊戲時長，緩緩道：“感覺很怪，玩法太分散了，明明是MMO，卻好像什麼都想做，吃雞、MOBA、棋牌、養成...就好像一個大雜燴。”

“玩法塞了很多，結果一個都沒做好。”男人平靜地補充。

方衛忍住想點頭的沖動，找補道：“畫風還是非常美的...”

想了想又小聲吐槽，“就是畫風不怎麼統一，好多場景都洋不洋土不土的...”

男人似乎很輕地笑了下。

方衛不知道他笑的原因，隻是倏地噤聲，感覺臉頰有些發燙。

再怎麼也是大廠做的，還輪不到他一個小菜鳥來評頭論足。

慕允笙将車停靠在路邊，熄火。

方衛如獲大赦，迅速解開安全帶，恭敬道：“謝謝總監，那我——”

“這附近哪裡有吃的？”

男人突然道。

方衛已經下車站在車門外，一手握在門把手上，一手指着馬路對面說：“那邊有很多吃宵夜的店...不過最好再往裡面走一點，外面的衛生狀況很一般...”

慕允笙回頭望了一眼，順手關上車門。

方衛輕輕将車門也帶上，“總監那我就先——”

“你有沒有推薦的？”男人回頭，“請你吃宵夜。”

“啊...不、不用了吧...”方衛手指收緊，“我一會兒回去吃。”

“這麼晚了。”慕允笙視線鎖在副駕駛門外站立的男孩兒臉上，一副明顯看穿的眼神，“回去吃泡面？”

“......”

方衛忽然想起上次視頻會議上自己吃泡面的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