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詹姆抱着弟弟下樓去了。

他們剛進門，泰溫就遣散了凱馮與提蓋特兩個弟弟。

“王子殿下……女王陛下，我應該沒猜錯吧。”

兩人都沒有給予回應。

這個泰溫果然和其他人不太一樣，别人最多把希蘭當成阿托利斯的妻子以及近衛官，知道她真身是龍族的人也不少，但能猜到女王這一層，沒少動腦子。

其實按照泰溫的思路，能和黃金君王聯姻之人地位肯定不低，能教授人變成龍的能力，這種權力……不過大部分還是猜的。

“明天就是比武大會，我也不想耽擱太晚，所以開門見山了……”阿托利斯說道，“請問國王之手，王國一般怎麼處理可能的饑荒問題？”

“長夏不存在饑荒問題，冬天來臨前，領主們也會提前存糧……”

“貴族餓不死，就萬事大吉？”希蘭總覺得他的話裡沒考慮平民。

“人民是可以替代的，不是嗎？但統治的人一旦倒台就會出大問題……”

阿托利斯默默地在筆記本的“饑荒預案”上打了個叉。

“我同意後半句。”他說道，但前半句依舊存疑。

“第二件事情，我覺得關于農業的研究被低估了，學城都沒有專業研究此類的項目，禦前會議也沒有農業大臣……”

“對于貴族來說，他們需要和農民撇清關系。”泰溫有些不能理解阿托利斯的想法。

“但對于人來說，還有比吃的更重要的東西嗎？若是吃不飽，人們便不會去講什麼榮譽，遵守什麼法律了，不是嗎？”

“我們這個位置上的人，低頭去看一眼泥腿子，就已經是一種貶損和自辱了。不管你最近在幹什麼，你最好停下來。否則你王子的位子可能坐不穩。”不管阿托利斯是黃金還是龍，要是沾上了泥土，那就完全不同了啊。

“謝謝提醒，我根本不該問衣食無憂的人。”阿托利斯合上了筆記本，轉身離開。

随後他去房間換上了自己來君臨前的破衣服破鬥篷，拿這個沒洗幹淨的布蒙上了自己的右眼，戴上了個自己以前編的破鬥笠，與戴上兜帽的希蘭去了跳蚤窩。

順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灰，乍一看就已經不像是貴族了。

順路走進了之前光顧過的那家賣“褐湯”的店。

依舊飄着和之前一樣的味道。貝勒大聖堂的廣場上已經不發面包了，這裡的客人不少。

座位上空蕩蕩的，那個生病的女孩已經不在了。

阿托利斯在後邊排着隊，等他們排到的時候，店主冷冷說了一句，“先付錢。”

“我早就付過了。”

那個店主擡起頭，一時沒認出來，但右眼沒有的半瞎這君臨能又幾個人？

“王……”店主手一抖直接把碗給丢進了湯裡。

“别緊張，我是瑪爾努斯，是個‘獵人’，我有幾個問題問你……”

希蘭已經順手把門口的牌子翻到了歇業，她看着門，隻出不進。

“我給你的錢你花哪兒了？”

“醫藥費，我女兒的，我……我對不起……”

“賣别的湯賺不到錢嗎？你明知道吃多了會生病……”

“賺不到啊，這裡的人哪有那麼多錢？”

“生病是以後的事情啊，現下不被餓死才是最重要的，你不懂這個理嗎？”一個病得腦子都不太清楚的人這麼說了一句。

“你們不得不吃和用這個賺錢是倆碼事……”

“你怎麼确定他賺到錢了呢？”一個人突然拔.出匕首來，“要他媽真賺到錢，他還能待在這兒？”

瑪爾努斯并沒有帶黑暗姐妹，隻帶了根拐杖，所以看上去挺好欺負，“你們知道自己吃進肚裡的是什麼嗎？”

“我們要真的介意會總是光顧嗎？我不管你是都城守備隊還是黃金王子的人，你要來砸場子，我們可都不答應。”

“但我介意。”瑪爾努斯轉頭看向了已經圍上來的人群，希蘭默默地打開門放幾個想跑的人出去。

[瑪爾努斯和阿托利斯，可不完全是一個人啊……]桑狄威爾和希蘭是清楚這點的，所以現在都沒靠近。

在交界地，“獵人”瑪爾努斯幹得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什麼土龍，神皮使者，叛律者或是發癫之人都是他的獵物。

“如果你死在這兒了，沒人會知道的，不是嗎？”

“都城守備隊不是擺設。”雖然他們沒人喜歡到跳蚤窩來，但該來他們還是會來。

“那就試試看吧……”一個人揮下手中的匕首。

“不！”

還沒傷到瑪爾努斯，就被拐杖的握把敲到了下巴，直接暈倒過去。其他人也是抄起家夥對着這家夥要幫着店主滅口，被瑪爾努斯一個接一個全撂倒了。

“等下都城守備隊來的時候，你就這麼說……”

瑪爾努斯和希蘭随後離開了這家褐湯店又在跳蚤窩的小巷裡晃悠幾圈，都是些吃不飽飯面黃肌瘦的人。

“長夏不存在饑荒問題。”瑪爾努斯學着泰溫的語調說了一句，充滿了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