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平心疼她,不讓她插手,連忙摁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對她溫聲說:“不忙了,姝妹妹你且歇着,我很快的。”
說話間,王仲平已輕車熟路,将畫卷收起來,放到了箱子裡。
正忙活着,有人路過攤位,和王仲平打招呼:“喲,王兄弟收攤子呢。”
又笑眯眯看了二人一眼:“這還沒嫁進門,王兄弟就會心疼人家姑娘了,可比我家那口子強。”
又和沈姝變相誇王仲平,笑得嘴都合不攏:“沈姑娘,你跟了王兄弟,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嬸子我看人可準了,不會錯的。”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他隔壁的劉嬸子,沈姝自是認得的,還見過幾次面,隻不過劉嬸子太過熱情的性子,她有些吃不消。
隻能含糊的垂下頭,輕輕嗯了聲,王仲平知她怕羞,怕劉嬸子接下來的話,吓到了她,連忙将劉嬸子拉到了一邊。
也不知說了些什麼?
劉嬸子又是笑,又是連聲道謝,腳步生風離開了。
他回過頭來時,槐樹下的姑娘,像心照不宣,二人相視一笑。
不遠處的沈少珩見此,眸光頃刻間跟着暗下去,他陰鸷的看着二人你侬我侬,心心相惜的一幕,慢慢的,涼薄的唇角一彎,天色徹底陰沉之時,隻瞥見一絲蒼涼的白。
他的好妹妹啊。
她的笑,她的純然,私下竟是這副模樣。
沈少珩撚動着手指,在袖子裡無聲摩挲了兩下,他倒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到了那一日,她會哭成何種模樣?
想到這裡,他眼裡幾經變化,雙目尾梢微紅,像是抹了胭脂,襯得他清冷的臉龐,更顯妖冶豔麗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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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沈姝與王仲平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隻因會試日子将近,像是壓在頭頂的烏雲,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生怕頻繁去找他,惹得他分心,于是按賴着不去尋他。
王仲平又何嘗不是?一來二人正濃情蜜意,難舍難分,可到了臨門一腳,他也不得不放下兒女私情,忍着對沈姝思念,安心在家溫書,就連攤子也沒去了。
二人都約定好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沈姝也日盼夜盼,幾乎是數着天數過日子,隻盼着王仲平早日高中,将她娶回家中,那樣她才算懸着的一顆心,才真正落到實處。
隻因她最忌諱的兄長,少珩哥哥回來了,兄妹二人擡頭不見,低頭見,即便她有心想要避開,可也不能做到萬全。
有幾回在吃飯的桌上,退無可退,撞到了一塊。
殊不知她有多害怕,那樣窒息的感覺,像是将她團團包圍住,溺在了水裡一樣。
偏偏三姐姐也察覺到了,還私下問她和兄長是怎麼了?
平日裡關系一直親厚的兄妹,怎麼生分成那樣?
她又能如何解釋?即便這回哥哥回來了,也沒像從前那樣,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她還是忍不住會胡思亂想,夜裡翻來覆去,即便睡着了,也是噩夢連連,苦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