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小白花跟周婉打了個招呼,說自己的工位被空調吹得很難受,想搬到沈鮮鮮原來的工位,周婉無所謂,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兒,就随口應了下來。
小白花笑笑,當即收拾東西,搬到了沈鮮鮮原來的位置。
然而,剛搬好沒多久,人事突然上了樓,言語委婉地叫她搬回去。
小白花不明所以,甚至覺得人事有點無理取鬧,“為什麼呢?沈鮮鮮已經走了不是嗎,這裡空着我為什麼不能坐?”
HR神情複雜,含糊道,“咱們下面還是會繼續來新同事的……”
“來了新同事讓她坐我原來的工位不就好了嗎?”小白花依然沒有動作。
HR目光有意無意朝李逍辦公室看了眼,欲言又止,“這……”
僵持間,小白花變了臉色,愈發咄咄逼人,“所以到底為什麼呢?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HR被她的話噎住,一時犯了難,正當時,辦公室門從裡面打開,一道清冷疏離的身影朝着她們的方向款款走了過來。
須臾,李逍插兜在小白花面前站定,第一次正視她的臉,“不是她不喜歡,是我不喜歡。”他說。
小白花被眼前挺拔清冷的男人震懾住,一時傻了眼,神思全無。
李逍盯着她,眉眼低垂,一字一句,意味不明,“安安分分在自己的位置坐好,不要觊觎不該觊觎的。”
李逍聲音不大,但此番行為足夠引人遐想——這樣一個幾乎是挂在天邊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物,冷不丁突然下凡,僅僅是因為這樣一項芝麻大的換工位的小事。
小白花臉上白一陣紅一陣,愣怔片刻,直接哭着跑了出去。
李逍回到辦公室不多時便接到了盛澤興師問罪的電話,盛澤語氣有點煩,“李逍你什麼意思?”
李逍冷哼,反唇相譏,“我不喜歡她有問題嗎?難道你想讓我喜歡她?”
“你……”
盛澤一句話沒說話,被人挂了電話。
小白花在他辦公室哭個沒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盛澤挂了電話,微微蹙眉,“要不幹脆來我這邊上班吧,李逍就那種人,認死理兒,比較古闆……”
“我不!”小白花吸了吸鼻子,哭腔濃重,“我不信我比沈鮮鮮差。”
盛澤瞧着她,眉擰得更緊,“你老跟她比什麼?我跟她什麼情況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小白花突然被兇,無辜看過來,眼淚越發洶湧,“你在怪我嗎?”
盛澤歎了口氣,語氣稍稍緩和,“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叫你别老惦記沈鮮鮮。”
小白花沒說話,神情忪怔,“我不能就這麼走了,不能讓她們看扁我。”
……
李逍回到家,李頔也在。
李逍沒說什麼,倒是李頔先問起了沈鮮鮮,“沈小姐最近怎麼樣?情緒還好吧。”
李逍本打算回自己的卧室了,聽聞此言突然駐了步子,“你很關心她?”
李頔臉色一變,忙擺手否認,“哎,哥别誤傷我,我就是覺得沈小姐挺可憐的,随口問上一句。一個小女孩,又不像咱們有兄弟姐妹,從小父母離世,大學談個男朋友還出車禍,現在又遇到這種事……”
李逍凝眉,倏然看過來,“父母離世?”
李頔瞧了李逍一眼,似乎有點意外,“你不知道?不應該吧……”
李逍神色怔然,眸中不可自抑掀起一抹濃重到掩飾不住的情緒。
李頔見李逍神色有異,關切挑了挑眉,“哥?”
李逍搖搖頭,沒說話,默了片刻,忽而折身出了門。
……
沈鮮鮮覺得自己倒黴到了極點。
雖然她不缺錢花,也沒那麼在意這份工作,但主動辭職和被裁員完全是兩碼事,被裁員莫名讓她有種被抛棄的感覺。
沈鮮鮮本就情緒低落,當下還趕上生理性emo期,整個人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随之幹什麼都好像很不順利,點外賣沒送筷子,外賣還難吃,下午晾個衣服還扭了腳,一股痛意順着腳踝處傳來,仿佛突然給了她一個情緒崩潰的正當理由,沈鮮鮮直接将手裡的衣架扔開,蹲地闆上嗷嗷大哭起來。
沈鮮鮮哭得很大聲,哭得不管不顧。眼淚像斷了線了珠子,一顆接着一顆,又在臉頰上連成一串。狼狽,又楚楚可憐。
沈鮮鮮哭着,正哭到興頭上,地闆上的手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她哭着低頭,卻見屏幕上赫然跳着兩個字,兩個她此時此刻最不想看到的字——“李逍。”
沈鮮鮮根本沒接,一想到自己一大半的委屈都是拜此人所賜,哭得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