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持續向前移動,卿鸢路過了異化者們的屍體。它們鮮紅的血液幾乎鋪滿了地面,她每一步都踏在水中。
卿鸢低頭看路,擡腳走過的瞬間看到血泊隐隐有什麼東西纏繞,卻又看不真切。
小隊探查得非常仔細,解決了這些異化者後,又仔細查看了每個房間、箱子,确保沒有遺漏任何一隻異化者。
一樓已經全部清掃幹淨了,整個工廠現在寂靜得沒有一絲響動。
隊長借機叫住了前鋒,就地休整隊伍:“幹得不錯,按照現在的進度,今天就可以回城了。”
“害,誰能想到最後一個點都是些活靶子呢。”一名隊員打趣道。
“那不是挺好,要是像之前那樣張着大嘴咬你,你又要尿褲子咯。”
“去去去,我再和你說一次,那不是尿!是汗!”、
隊員之間已經開始插科打诨,氣氛一片輕松。
卿鸢卻皺起了眉,目光掃過異化者的屍體,有種若有若無的不安感萦繞在心頭。
她不想因為自己沒有證據的感覺破壞大家的好心情,于是把隊長叫到了一邊:“隊長,你有沒有覺得這裡太安靜了?”
“你指什麼?”隊長有些疑惑。
“這些異化者都沒有對外界的東西産生任何攻擊性,那他們肯定是可以和比他們弱的生物共存的。可這個地方沒有任何别的生物了,連隻蟲都沒有。”卿鸢努力組織語言指明這裡的不對勁之處,“這些異化者好像是被誰人為放在這裡,故意讓我們看到的一樣…”
隊長臉上的輕松被凝重取代,他仔細想了想,這裡的異化者确實和之前幾處的完全不一樣。之前的異化者會主動攻擊出現在他們地盤上的外來者,也會在潰敗後逃跑,可這些異化者都和提線木偶一樣。
一個不妙的猜測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這不會是高級異化者給他們設得陷阱吧。
這個想法讓隊長坐立難安,他立刻打斷了隊員們的閑談:“你們用雷達掃一下,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遺漏。”
隊員們看到隊長陰沉的臉色面面相觑,卻都識相地沒有在說話了。
地圖兵手提箱的屏幕上,綠色無線電波一圈圈發射,他打量着工廠遺漏的布置,提供了他的分析:“這個方位的話,應該是在二樓。”
隊長看着屏幕上的巨大綠點,心沉到了谷底,是真的有東西藏在幕後。
“上樓探查,随時準備戰術性撤退。”隊長咬牙下了決定,“所有人檢查裝備,分析組把透視器械就地組裝,實例咒彈全部上膛。”
隊員們這時才反應過來樓上怕是有大問題,盡管心中痛罵倒黴,仍是手腳飛快地整理起了裝備。
卿鸢看到幾個隊員搭配着幹活,大大小小的零件很快變成一台發動機樣式的機器,機器兩端分别鍊接着顯示器和若幹掃描儀。
隊長巡視一圈,确認衆人已經整裝待發了。他壓抑着心中的恐懼叮囑道:“記住,如果形勢不對,随時準備撤離。東西可以都不要,但人要活着。”
卿鸢原本就緊張,隊長的話,成功地讓她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預感不好的也不光是卿鸢一個人,小隊就在緊張的氣氛中向二樓移動。
二樓隻有一扇門。
一名前鋒上前無聲地推開房間的門,房間内部的視野逐漸展現在小隊衆人面前。
此時的卿鸢才明白樓下為什麼安靜得空無一物,原來所有的生物都死在二樓了。
房内地上的血泊中遍布各式生物殘缺不全的肢體,其中部分已經腐爛,白色的蛆蟲若隐若現。
還算寬敞的房間被一座如同肉山一般的異化者占據,接近三米高的肉山上滿是它從别的生物上奪走的肢體,有人類的内髒,有動物的眼睛,甚至也有植物的根莖。
身上明顯不屬于它的肢體好像還是活的,卿鸢看到一條毛茸茸的尾巴還晃了一下。
卿鸢很難評價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隻能說抽象派的藝術家終究還是保守了,生活高于藝術。
而隊長看到這惡心的場景卻松了口氣:從異化者的狀态來看,它還不是高級異化者,隻是剛開始它的進化流程,他們還有機會。
拿下這個異化者絕對可以升職,隊長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示意衆人開始行動。
剩下的四名前鋒跟在分析組後面安靜而快速地入場,除了卿鸢隊長等三人在門口戒備,所有人都在房内站定。
行動開始,五個前鋒深呼了口氣互相對視一眼,槍中的顯影劑在同一時間向異化者飛去。
相對于異化者巨大的身軀來說,這些針劑太小了。異化者就像熟睡時被蚊子咬了兩口,被射中的地方蠕動了兩下,并沒有清醒過來。
卿鸢隻是在門口看别人行動,也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這操作是走鋼絲啊。
她不知道的是更刺激的還在後頭。
分析組組長不知道在顯示器上看到了什麼,上下比劃一番确認了位置以後,拿起手槍送了異化者一發子彈。
異化者吃痛,在夢中發出嘶吼,身上所有承載眼睛功能的器官全部都睜開了,幾十隻眼睛同時鎖定了他們這群不知死活的人。
“吼”,肉山好似伸了個懶腰,肉山中藏匿着的粗壯觸手紛紛伸出,在空中飛舞。
一個隊員被吓得後退了一步,踩在血泊中發出了聲響。
這道聲音提醒了異化者這群入侵者的存在,它的觸手分頭向小隊成員襲來。
衆人見狀立馬換了攻擊用的武器互相掩護,大小槍口接連迸發的火光照亮了房間内部。
子彈打入肉山内部,傷口接連出現,異化者開始流血了。
卿鸢見狀,瞳孔驟然收縮,心髒在胸腔中狂跳,卻不是因為異化者的攻擊。
而是她看到異化者受傷後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大大小小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