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鸢親眼看着 “阿扌辶口蔔”這些殘缺不全的紅色文字像是被破壁機打碎的非牛頓流體代替鮮血流了出來。
卿鸢為了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世界觀,強行作出一個設想,說不定是因為異化者本身 “異化”了才會産生這種獨特的現象。
這個猜想很快被一名受傷的前鋒打破了。
卿鸢看到他受傷流血了。
他的傷口中流出的也是文字,甚至因為他的手臂被割出一條可以看見血肉的傷口,卿鸢可以看到他的肌肉也是由密密麻麻的文字構成的。
隐隐約約可以看到隻言片語:“愛瑪莎”、“讨厭生姜”、“想念X”、“傷心”、“想逃”等等。
卿鸢沒有辦法繼續騙自己。
宛若遊戲場景一般的畫面,與這個世界真實的感官一起給她帶來了巨大的混亂,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還是她在做夢?
卿鸢的三觀飽受沖擊的同時,分析組也在一旁手忙腳亂。
他們的問題顯然比卿鸢的大。
原本在他們的計算中,這發擊中異化者的實例咒彈應該可以直接廢除它的行為能力,可它怎麼一點事沒有,甚至狂暴了…
受了傷的異化者用自己數不清的觸手在房間内玩起了打地鼠遊戲,地鼠是小隊的隊員們,每個人平均要躲避三條觸手。
赤紅色的觸手帶着拉絲的粘液在房間内飛舞,平等地給予所有人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傷害。
觸手每動一下都要灑落許多粘液,幾十條觸手共同動作下,房間地面上很快蓄起了一層粘液,隊員們也滿身滿臉都是。
濃稠的淡黃色粘液臭且滑,像是溶解後腐壞的脂肪液。
隊員們又要躲避觸手的攻擊,又要注意腳下防止摔倒,鼻尖又全是惡臭,大腦熏得一陣陣發暈。
“先拖住它,給我一分鐘!”女分析員作為組長,着急卻并不慌亂,在顯示屏上快速點擊了起來。
卿鸢在門外眯着眼看屏幕上的内容,不明白她在這個關頭分析邏輯謬誤對戰鬥能有什麼幫助。
顯示屏上一整面全是謬誤的名稱,黑色方框把滑坡謬誤圈了起來。
随着女分析員的操作,黑色方框轉移到了賭徒謬誤上。她點擊了方框以後,出現了一個類似于熱成像的動态圖象,按照黃色的深淺顯示出一個核心。
女分析員拿出相應的咒彈以後就準備按照圖象給出的核心再次舉槍射擊。她還在瞄準的時候,分析器報錯了:【警告】謬誤正在消失,請觀察分析對象是否死亡或正在進化!
女分析員的手停在半空中,皺起眉陷入沉思,她沒有遇到過進化中的異化者,對它們的處理方式是有什麼特别之處嗎。
戰場分秒必争,女分析員居然毫無交代得就這麼停下了。
卿鸢看着她這草台班子的一通操作,總有一種再不撤退就要死在這裡的感覺…
就像呼應卿鸢的想法一樣,纏鬥中的隊員們已經撐不住了,一名分析組組員朝着女分析員喊道:“組長,快啊!”
他為喊話而分了一秒的神,隻來得及躲開從頭上落下的觸手,沒有看到背後也有一條觸手襲來。
一旁已經受傷的前鋒為了救他,用沒有傷的左手把他推開,可自己卻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立刻飛了出去重重落下。
粘液不為人知的陰毒特性在此刻顯現,前鋒身上所有的開放性傷口隻要沾上了粘液,都被腐蝕地呲呲作響。
不幸中的萬幸,前鋒墜落的地點就在門口,隊長一個箭步上前把他拖出了核心戰場。
隊長把前鋒平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臉:“C,醒一醒!”
前鋒沒有任何反應,隻有身上的傷口不停地發出聲音。
隊長的目光在前鋒的傷口和他的臉上遊移,手也反複握拳又松開。
最終,他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咬牙交代卿鸢:“A,你控制住他。”
卿鸢想裝傻,可她已經猜到隊長要幫前鋒處理傷口,需要她從旁協助了。她隻好蹲在前鋒旁邊,控制住了他的肩膀。
下一秒,隊長手上的匕首就朝着前鋒的傷口割去,把附着粘液的血肉全部削了下來。
與此同時,前鋒在昏迷中發出慘叫,本能地掙紮想要逃離。
卿鸢手上用力死死按住他,隻是撇過了頭。
隊長的匕首移動的速度飛快,呼吸之間就全部處理完了。隊長又在他的傷口上撒上了藥粉,在卿鸢的幫助下包了起來。
藥粉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但至少傷口沒有再被腐蝕或者流血了。
初步處理完,卿鸢和隊長雙雙松了口氣。
C的呼吸平穩一些,卻任然沒有轉醒的迹象。
卿鸢撇了僵持的戰場一眼,明白目前放在他們面前的隻有兩條路,繼續戰鬥看着前鋒死,或者放棄戰鬥想辦法救前鋒。
當然,不管是繼續戰鬥還是選擇救人都是有一定失敗的概率的,可能不管怎麼選都會雞飛蛋打。
卿鸢想得清楚,奈何選擇權也不在她手上,隻能等隊長做出決定。
隊長跪在前鋒身旁,還在微微顫抖的右手緩慢握住了抖得更厲害的左手:“撤退!”他朝着房裡命令,他沒辦法眼睜睜地看着一條人命因他而消失。
聽到命令以後,小隊成員們紛紛開始朝着門口撤離,除了女組長。
看起來她上頭了:“再給我三分鐘,我馬上就想到了,這個難點我一定可以想辦法解決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