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信任的問題,卿鸢語塞,是要和時間賽跑救人啊。
“我說了。”隊長目露兇光,“立,馬,撤,離。”
組長癟癟嘴,拖拖拉拉地拿起了地上的分析儀,在衆人的火力掩護下先一步走出了房間。
衆人退出房間後,異化者對他們的攻擊明顯放緩了,隻有寥寥兩根觸手追了上來,看上去沒打算繼續和他們糾纏,隻是要确保他們不會殺個回馬槍。
隊長求之不得,立馬帶隊上車:“快,快回城,我發訊号申請醫療支持。”
卡車以最快速度再次鑽進了黃沙之中。
前鋒就躺在兩側座位中間的平地上,胸腔起伏,呼吸微弱。
車上的簡易監護儀上顯示着他的生命體征,呼吸正常,脈搏正常,血壓略低,考慮到他的受傷程度倒也正常,但卿鸢上下打量着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她知道了!
卿鸢猛然坐直了身體仔細觀察前鋒,他身上的思維不見了!
原先“血”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字,幾乎看不到除了字以外的任何東西,現在的“血”已經變成了一攤黑色的油漆狀物體,一個字都沒有了。
卿鸢重點打量了前鋒還在出血的傷口,确認了這并不是因為血液凝固,他還在滲血的傷口也都沒有字了。
卿鸢反向分析,如果說這個世界的生物身上都伴生了思維,那麼他們的思維開始消失肯定不是好事。
卿鸢第一反應就是他要死了。
應該提醒隊長嗎,卿鸢猶豫了,她要怎麼開口才能不暴露自己且把信息傳遞給隊長…
“隊長。”卿鸢一狠心,睜着眼開始說瞎話了,“我感覺C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了,嘴唇都沒有血色了。”
之前卿鸢的提醒讓隊長發現了高級異化者,隊長不敢輕視她的判斷,又給前鋒測了一次心跳和血壓。
前鋒的心跳又創了新低,隊長更加擔心了,他怕前鋒壓根撐不到回城。
但現下他也沒有什麼别的手段可以用,他又不是分析員…
等下,分析員!
隊長一下子有了想法,他指揮女組長道:“你用分析儀給他簡單掃一下。”
啥玩意兒啊,組長覺得隊長瘋了:“分析儀對正常人是有傷害的,他都這樣了?!再說了,分析儀能源是重要的戰略資源…”
“讓你用就用。”隊長是真受不了她了,什麼都做不好事兒還多,“這都要回去了還戰略什麼資源,快點。”
組長不情不願地啟動了儀器,用掃描儀緩緩掃過前鋒的身體。
随着掃描結果的出現,組長的眼睛睜大了。屏幕上出現了卿鸢熟悉的警告,隻不過換了個說法:思維正在消失,請觀察分析對象是否死亡或正在異化!
卿鸢回想了一下異化者的狀态,感覺C死亡的可能性顯然大于異化…
隊長懸着的心差不多是死了,伴生思維都開始逸散了,離死真就一步之遙了。
隊長為了救人,拿出通訊儀就按上了上面的藍色按鈕,算是最後一搏。
通訊儀對面随即傳來了自動回複:“緊急救援信号已接收,請保持車速向回城方向行駛,緊急醫護小隊即将與您會和。”
卿鸢看着車外的漫天黃沙,對即将兩個字抱懷疑态度。
兩分鐘後,卡車上方的天空傳來持續不斷的尖嘯,感覺是一頭猛禽在他們頭上盤旋,把他們當成是獵物了。
卿鸢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深覺他們也是太倒黴了,都這個關頭了還遇到怪物。
意料之外,隊長表現出一種 “有救了”的激動,他讓地圖兵立馬停車:“醫療隊來了!”
啊?卿鸢很是迷惑,誰來了?除了頭頂上的猛禽沒有任何東西啊。
隊長拉開卡車上的篷布,鋼鐵秃鹫正在黃沙中降落,吹起的沙子撲了卿鸢一臉。
卿鸢抹了把臉,整個人有點麻,這兩個小時她承受得實在太多了。
這隻秃鹫的體型比前面看到的異化者還要大,目測有三層樓那麼高。
卿鸢上下打量,怎麼都沒想明白,一隻鳥要怎麼救人。
小隊裡沒有見過醫療隊的也不止卿鸢一個人,坐在卡車尾巴上的幾名隊員都傻傻地看着秃鹫。
隊長的聲音在風沙中飄搖:“别看了!快點把人擡下來!”沒有人聽清他在聲嘶力竭的叫喊。
還好醫療隊對他們這種劉姥姥反應有所準備,秃鹫用嘴叼給他們一個透明的人體艙,同時開始廣播:“請将傷員盡快放入轉移艙,重複,請将傷員盡快放入轉移艙。”
聽到聲音,卿鸢才看到秃鹫後背上有一棟小平房,轉移艙就是小平房中伸出的機械臂放下的。
她懂了,這隻鳥不會救人,但它身上背着醫療隊。
卿鸢幫着把前鋒擡到了轉移艙裡面,隊長把轉移艙關上後,艙内就釋放了藍色的霧氣,同時降下了一張薄膜把他固定在艙底,秃鹫低頭把轉移艙叼回了背上。
醫療隊通過廣播更新了狀态:“傷員已接收,請求神祇賜予我等奇迹。”
秃鹫在禱告聲中昂頭振翅起飛,最終秃鹫醫療隊在“願您興盛安康”的祝福中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