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活寶已經狂暴,卿鸢不指望他們在提供什麼有效的信息了,這些信息也足夠她消化了。
卿鸢把活寶姐弟和油頭男主持的信息互相結合,已經初步對聯合工業有了理解。
首先,她前面好奇的“等”有了答案,“等”即等級,是指員工的職級。
聯合工業内已經沒有了“人”的概念,取而代之的隻有“員工”二字。所有的員工被從上到下分了九個職級,從一到九級遞減。
每個人的生存環境都和他們的職級深度綁定,隻有職級高才是真正的人上人。
同時,聯合工業的天穹内部分成了三塊不同階級的地盤,從高到低依次是中心城、城區和緩沖區。
緩沖區的安保幹最累、最辛苦的活,拿着命換來的福利,熬過三年才能升一等;城區安保幹得活要常規很多,沒有那麼多意外,福利也還行,混過五年就可以升一等。
而中心城的安保工作最輕松,同時對能力也幾乎沒有太多要求,反而對外貌要求很高。應聘成功者可以直升三等,甚至,一個人應聘成功,直系親屬都可以搬入中心城,無視職級享受高福利待遇。
乍一聽是份好工作,但高層似乎不是那麼好伺候的,弄得不好就是一個株連九族,對個人的綜合素質,特别的是情商、讀空氣的能力要求很高。
了解了這些,卿鸢大膽猜測原主的職級要麼是八、要麼是九。
與原主相識的大小姐一幅溫室花朵的做派,大概率是中心城的人上人。
假設原主也是個大小姐,是個人上人,她有什麼必要這麼堅定地要升等呢,迫切到連賭一把覺醒都不願意?
卿鸢覺得原主應該是個職級不高,甚至很低的員工,但她的直系親屬找到了中心城安保或者一份類似的工作,作為員工福利,把她也帶入了中心城。
原主住在中心城,有了四等的待遇,這才有可能認識大小姐。
想通了原主的行為邏輯,卿鸢對于選覺醒還是提升公民等級有了更堅定的判斷,她并不在意所謂的福利和階級差異,可覺醒對她來說是必不可少的。
不過卿鸢也不想太過冒進,她現在聽下來,感覺覺醒這件事并不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兒,她可以再觀望一下的。
未知的不确定性稍稍減少,卿鸢此刻聽着油頭男對工業感激涕零的溢美之詞都沒有那麼惡心了。
隻是很突然地,卿鸢再次耳鳴了。
油頭男的話變成了不能理解的亂碼,甚至卿鸢看到的字都變成了陌生的圖形。
大小不一的菱形方塊和彎曲的曲線,又加上了随機出現的圓圈和圓點高高低低地分布在紙張上,宛若鬼畫符。
卿鸢揉了揉眼睛,換了個目标,望向了舞台前放的警告标示,還是看不懂。
聯想到前面餐廳耳中聽到的亂碼,她後背心發涼,身上的問題來得比她想得快太多了。
回想起手冊上的“無思者”的症狀以及小胖子的結局,卿鸢猜測這是穿越者的後遺症出現了。
她的情緒波動劇烈,靠在椅背上閉眼深呼吸了好幾個來回才冷靜下來。
大約過了差不多兩分鐘,卿鸢發現自己可以聽懂也能看了,她卻再也不敢掉以輕心。
卿鸢仔細回想自己是否漏掉了什麼。
從她生活的經驗來看,她的原生世界沒有伴生思維這個說法,所有人包括她自己身體内的器官都隻是器官而已。
穿越的這個世界中,人類以及人類演變的異化者體内的肌肉、血液等器官都是有伴生思維的。
所以,穿越世界的原住民管他們這種穿越者叫無思者。
這說明穿越者都會維持原生世界的屬性,與原生世界趨同。比如說被帶走的那個小胖子,穿越世界的語言一點也不知道,還是在使用卿鸢原生世界的語言。
卿鸢想起了自己血液中的思維,也就是說,這具身體目前維持着穿越世界的設定。但随着時間的流逝,會和自己越來越接近。
那麼,短暫的“耳鳴”和“視力模糊”,會是這具身體開始與她自己的靈魂、原生世界趨同的征兆嗎。
卿鸢知道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滿打滿算也就一天多的時間,趨同進程才剛開始是挺合理的。
可她仍不可避免地心頭一沉,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