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入會展中心很難，所以在行動前，卿鸢先找上了萊斯利，打算探探口風。

卿鸢敲響萊斯利辦公室的門時，萊斯利正在正翻閱着文件。聽到開門聲，她擡起頭，眉頭微皺：“你們怎麼直接到這裡來了？”

“事發突然。”卿鸢沒有多做解釋，隻是徑直走到她面前，将通訊記錄放在桌上，“我們是來找答案的。”

萊斯利快步走到窗邊把百葉窗拉上，又确認了門鎖後，才松了口氣：“這是什麼？”

“這份記錄提到瓦福能源參與了在會展中心的實驗。你别告訴我，你一點都不知道。”

萊斯利的臉色微微一變，伸手将文件拿起細看，快速掃過内容後，克制不住地露出一絲錯愕。

“卿鸢，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件事我不清楚。”萊斯利咽下喉中的幹澀，試圖解釋，“你知道的，我現在隻是内定接班人，高層内部的絕密事務還沒有向我公開。尤其是橫跨三個企業的内容。”

卿鸢盯着她，想要從她的神色中判斷她是否在撒謊：“那你能告訴我什麼？總有些東西是你能接觸到的，比如會展中心的布局和權限。”

萊斯利歎了一口氣：“實話實說，我并不支持你潛入會展中心。那裡戒備森嚴，特别是頂樓，隻有特定權限的人才能進入。”

“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頂樓的實驗室？”灰狐插話，語氣中帶着幾分探究。

萊斯利轉過頭：“你覺得我在說謊？”

灰狐微微一笑，攤了攤手：“我隻是覺得，瓦福能源的接班人，居然連頂樓的消息都沒聽說過，你這個接班人…也太無足輕重了吧。”

“你知道你的潛台詞，但别拿你的想法揣測我們。”萊斯利有些不快，“在其位謀其事而已。就算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也肯定是某些高層的私下行為。”她停頓了一下，看向卿鸢，“你想潛入會展中心，你的目的是什麼？”

卿鸢抿着唇沒有說話，但目光中的決心已經說明一切。

萊斯利揉了揉太陽穴，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随後歎了口氣：“你們想查，那就查吧。這裡是會展中心的布局圖，我隻有基礎權限，隻能提供一部分區域的标記。”

她将屏幕推到卿鸢面前，其中有着會展中心的平面圖和設施布局。

她的指尖輕輕點了點圖上的一個标記點：“這裡是頂樓入口，也就是你們要去的地方。但我警告你，進入那裡需要多重身份驗證，沒有權限的人連大門都靠近不了。”

卿鸢迅速将地圖記錄下來：“還有其他信息嗎？”

“高層例行出入的時間表。”萊斯利轉向屏幕，調出一份内部記錄，“每周一二四晚上七點，是高層例會的時間。這個時候安保力量會集中在F12會議室周圍，其他區域的守衛相對稀疏。”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但，這并不代表你能輕松潛入。如果你真的要去，必須做好最壞的準備。”

萊斯利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卿鸢，其實我不明白為什麼你非要冒險做這些事。這不是你能解決的事情，也不該由你來解決。”

卿鸢擡起頭，沒有絲毫避諱地盯着萊斯利的眼睛：“今天實驗體是他們，明天又會是誰呢？等我成為下一個實驗體的備選，就來不及了。所以，在我還安全的時候，我要阻止他們。”

萊斯利聞言，神色複雜地盯着她，最終，她搖了搖頭：“随便你吧，但先說話，你這個爛攤子我收拾不了，被發現了你隻能自求多福了。”

“放心，生死由命。”卿鸢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灰狐輕輕笑了一聲，從牆邊走過來，對萊斯利點了點頭：“謝了。”

萊斯利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深深的擔憂。她低聲自語：“你們不會真的想挑戰聯合工業吧…”

作為中心城的第一高樓，會展中心占據着絕對的C位，确保所有中心城的人一擡頭就可以看到。

卿鸢站在會展中心的背面的陰影中，是少數看不到這棟高樓宏偉身姿的人。

她借助微弱的燈光，最後确認終端中的布局圖。灰狐蹲在不遠處，目光不時掃向樓上。

“卿鸢，我最後再和你确認一次。”灰狐開口，語氣中全是嚴肅和認真，“你确定要進去？這裡和陰溝裡的密教可不是一回事，工業可是一個國家啊…”

卿鸢抿了抿唇，輕輕按下終端的屏幕鎖定鍵：“我确定。”

灰狐低聲歎道：“好吧，我在外面盯着。如果有危險，立刻撤。”

卿鸢點了點頭，将面罩待到臉上。

灰狐又補充了一句叮囑：“記住，保命第一。”

“放心，我還不想死。”她微微一笑。

卿鸢借助昏暗的環境迅速接近會展中心的貨運通道。這是萊斯利給出的突破點，專門用來運輸補給。當然，雖沒有活人守衛，卻布滿了感應器和攝像頭。

“貨運通道外的監控已幹擾，你有五分鐘。”灰狐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

卿鸢蹲下身，低頭看向眼前的感應器，取出工具拿出幹擾裝置，将其貼在牆角。感應器的紅燈熄滅的一瞬，她閃身穿過通道，輕巧地落在下一處掩體後。

灰狐的引導聲音繼續響起：“你現在的位置在二層外圍。前面有兩名巡邏的安保人員，按照既定路線，他們兩分鐘後會左轉直主樓梯。你要抓住這個間隙。”

“明白。”卿鸢輕聲應答，目光始終緊盯着不遠處兩名安保的身影。

找準時機穿過貨運區，卿鸢終于接近頂樓通道的大門。門上沒有任何标志，隻有旁邊的紅色燈光說明門禁系統正在運行。

卿鸢拿起□□試了一下，就聽到系統機械的提示音響起：“權限識别失敗。”

“灰狐，門禁破解失敗。”卿鸢低聲說。

“我看看。”灰狐快速調取終端的遠程連接，“門禁有雙重加密。我遠程遙控隻能關掉外層，你得自己搞定内部。按照我之前教你的。”

卿鸢咬了咬牙，取出電磁幹擾器貼在卡槽上，裝置的電流脈沖與門禁系統的紅燈對抗着。

“滴。”門鎖發出一聲低鳴，緩緩滑開。

“門報廢了，你抓緊時間，這裡很快就會被人發現。”灰狐提醒，“小心點。”

正如萊斯利所說的，會議期間大量的警備力量都集中在别處，頂樓的防護主要都依賴于科技。

這對卿鸢無疑是個好消息，她緊握腰間的匕首，目光在四周的監控攝像頭間遊移，尋找視線的死角。

“走廊盡頭有一道玻璃門，後面應該就是實驗區。”灰狐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吓得卿鸢一個激靈，“雖然沒幾個守衛，但别被他們發現，他們的裝備很棘手。”

卿鸢緩緩前進，透過門，她隐約看到幾個穿着白色實驗服的人影，他們在一排巨大的實驗裝置前忙碌着。那些裝置中，固定着幾個狀似人樣的實驗體，身上插滿了細密的管線。

她的心髒猛地一沉。

“卿鸢，你得快點。”灰狐催促的聲音将她拉回現實，“安保隊伍的巡邏路線變了，他們可能已經察覺到異常。”

“知道了。”卿鸢深吸一口氣，按下終端上的連接鍵，試圖暴力破解玻璃門的權限。

門禁解鎖的一瞬，卿鸢閃身而入。

她的腳步在光滑的地闆上輕輕落下，很好的被四周的實驗裝置機械運轉的低沉嗡鳴聲所掩蓋。

她靠近一台巨大的操作台，屏幕上跳動着複雜的數據曲線，卿鸢低頭将終端接入控制台，快速讀取内部的實驗記錄：

【污染轉移計劃】

【階段三：污染穩定化轉化。】

【實驗結果：轉化完成率78%，污染副作用：轉移實驗體完全吸收。】

卿鸢的呼吸一滞，希望是自己理解錯了。污染的負面效應被送入了實驗體的身體中，而實驗體…

她的目光移向另一側的實驗裝置，透明的玻璃艙内，幾名實驗體被固定在管道中央，他們的皮膚蒼白，身體消瘦，已經被榨幹了。

玻璃艙外的讀數顯示，這些污染已經被轉化為一種被稱為“生命能量”的物質，流入艙外的儲存容器中。那種物質呈現出柔和的白色光芒，看上去仿佛充滿了生機，但卿鸢知道，正是這種光芒剝奪了實驗體的生命力。

她伸手觸碰玻璃艙的外壁，指尖冰冷，内心的怒火卻在一點點升騰。屏幕上關于能量的描述跳動得更加刺眼：

【生命能量：污染轉化産物，具體轉化流程未知，可用于生命延續項目的直接吸收。】

【延長預期壽命：15-20年/100ml。】

卿鸢看着艙内那些瘦骨嶙峋的實驗體，他們的目光渙散，毫無生氣，但上下起伏的胸膛顯示着他們求生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