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鸢見灰狐沒有說話，索性自己揭曉了謎底：“去艾琳莊園。”

“莉莉？”灰狐挑眉，“她會幫你嗎？你們上次…”

“她會幫我的。”卿鸢的語氣異常堅定，“雖然我覺得不需要，但如果你需要什麼證明，我可以讓我的異能給你證明。”

“不必了。”灰狐輕笑一聲，也很期待這兩個人的見面，“既然有把握就去做呗，結果肯定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當然，口頭上是這麼說的，灰狐心中卻并不看好二人的關系。

艾琳莊園籠罩在夜晚的薄霧中，莊園内婚禮留下的彩帶和裝飾還未完全撤下。

卿鸢和灰狐悄無聲息地潛入後院卿鸢自己的房間，灰狐坐在一旁，用繃帶包紮着手臂的傷口，而卿鸢則守在窗前，警惕地注視着外面的動靜。

“你打算告訴莉莉嗎？”灰狐低聲問。

“她比你想得更聰明。”卿鸢語氣中透着幾分複雜，“而且在這件事上我沒得選，必須要和她說清楚，等會兒我就去找她。”

由于全城戒嚴，艾琳莊園内本就沒幾個人，卿鸢順利地站在了莉莉的房間門口。

卿鸢敲門前，房門被猛地推開。莉莉站在門口，身後還跟着幾名仆人，她的目光在卿鸢身上來回掃視：“小鳥，這麼晚了，你怎麼…”說着，她想起了什麼，揮退了仆人後連忙把卿鸢拉入了房間内。

“全城戒嚴…”莉莉一字一頓，問得十分艱難，“和你沒關系，對吧？”

卿鸢已經做足了準備，迎上她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莉莉，我必須告訴你一些事。”

莉莉已經聽出了卿鸢的答案，她後退半步靠在了牆上。

卿鸢将從會展中心帶出來的實驗數據終端遞給莉莉，向她解釋道：“工業的高層在用無思者做污染轉移實驗，為了延長他們自己的壽命。他們為了長生和權力，已經成為了沒有道德的瘋子。”

莉莉仔細看過裡面的内容後，緩緩将實驗記錄終端放在桌上。她的雙手交疊，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的手腕，勒出了一圈紅印。

“所以呢？”莉莉不确定卿鸢是怎麼想的，或者說，她想達成什麼目的，“你知道了這些以後呢？”

這是一個卿鸢無法回答的問題，她看着莉莉再三猶豫，隻能給出模糊的答案：“他們在做錯誤的事啊。”

莉莉猛地擡頭，語氣裡摻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錯誤？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闖進工業的絕密實驗室，偷走他們的數據。現在全城戒嚴就為了找到你！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來找你，找一個我還能信任的人。”卿鸢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波動，她當然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

莉莉的嘴巴微微張開，被卿鸢噎地一口氣沒上來：“信任？卿鸢，我是信任你，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呢？你有沒有想過艾琳家族上上下下這麼多人呢？如果被當做共犯，你知道我們會面臨什麼嗎？”

“我沒打算連累你們。”卿鸢擡起頭，直視莉莉，已然是一幅破罐破摔的樣子，“但是我不能坐視不理。我親眼看到了那些實驗體的樣子，他們一點一點被抽幹生命，隻為了那些高層的長生夢。莉莉，你覺得這種事是對的嗎？”

莉莉啞口無言，手腕上的紅印越發明顯，呼吸間的喘息聲也越發粗重。

沉默片刻後，她終于開口，聲音裡透着壓抑的顫抖：“小鳥…我不是覺得他們做這些是對的。我也知道這些人做的事情很肮髒，但這關我們什麼事呢？不論他們做什麼，都不會把手伸到我們身上，不是嗎？反而你這麼做，才會讓自己送命！”

她說着說着，情緒突然失控地爆發：“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死了怎麼辦？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刀槍不入，以為自己每次都可以好運脫身？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嗎？”

卿鸢知道莉莉是關心自己，可她的話卿鸢沒有辦法認同：“莉莉，這是我必須去做的事。如果我連去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那他們就真的可以肆無忌憚地掩蓋一切。有些事一定要有人去做呀。”

莉莉的聲音開始發顫：“可我害怕…我害怕有一天，我會突然看到你的死亡通告！卿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根本就是在自殺！”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卿鸢反問，語調裡全是平靜到刺骨的倔強，“難道因為危險，我就該假裝看不見，假裝那些人的死無關緊要？”

莉莉的臉已經氣紅了，失控地朝卿鸢喊道：“為什麼不可以？你自己都承認，這件事不是你能一個人解決的！卿鸢，你拿自己的命去賭，就為了救幾個瘋子？值得嗎？”

“值得。”卿鸢的回答毫不猶豫，“莉莉，你知道為什麼工業的高層敢做這些事嗎？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肮髒手段不會有人看見，沒人會管。”

“你可以選擇！”莉莉的情緒進一步燃燒，雙手拍在桌上，“卿鸢，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不要沉迷于扮演救世主了，你什麼都改變不了！”

“至少我在嘗試。”卿鸢輕聲說道，不知道是為了說服莉莉，還是想要說服自己，“你可以選擇什麼都不做，但我不能。我看到了、我聽到了，如果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我就不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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