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祭典如約而至。
無妄城的魔侍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城門外,恭迎各城城主親臨無妄城參加祭典。
楚序站在城牆上,他柔順的頭發簡單束起,身穿黑色長袍,外繡暗色金紋,古樸神秘。
“魔主,所有城主已經進城,前往祭壇了。”魔侍跑上城牆來請人,“大祭司命屬下來請您,祭典該開始了。”
“知道了。”楚序揮手示意魔侍去回大祭司的話。
他居高臨下,看着城下的人陸續進無妄城,望了許久,才轉身擡手,一個精緻的銀色面具覆上臉,嚴絲合縫,隻餘下神如寒潭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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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嘿,還真是你啊!多年不見,兄弟越來越俊朗了哈哈哈。”
“大哥說笑了,這麼久不見,大哥還是一如既往的豪爽。”
“哈哈哈,等這次祭典結束了,來我那喝一口啊,前幾天我出門時,多得了幾壇好酒,正想着提過去給你一壇呢。”
“大哥盛情邀約,小弟恭敬不如從命了。”
旁邊煞風景的聲音插進來陰陽怪氣:
“那幾壇酒有什麼好的?他設個陷阱你就跳進去了?人心隔肚皮,真去了他那處,你怕是沒命出來了。”
“你什麼意思?!”
祭壇邊上空前熱鬧,關系好的鐵哥們已經開始寒暄打趣,互相恭維,勢如水火的則一臉不屑嘲諷,把對方說得如地上的塵埃。
對面人氣得臉紅脖子粗,因着這是無妄城,他們不敢滋事,隻好出聲威脅。
“恭迎魔主親臨!”
圍守外圍的魔侍目視前方,無視各城主之間的鬧事,忽然所有魔侍低頭,單膝下跪,齊聲恭迎魔主。
魔侍們的聲音整齊劃一,蓋住祭壇上的嘈雜吵鬧聲。
所有人側目,看着楚序拾階而上,與他們擦身而過,一腳一步上了祭壇。
城主們往外挪了幾步,同時把統一樣式的銀色精緻面具戴上。
祭壇上,所有人身穿古樸神秘,繡着暗紋的黑色長袍,帶着同樣的面具,讓開一條路出來,他們的目光緊緊追随着楚序,場面肅穆莊嚴。
當楚序經過某一人身邊時,腦海裡的系統突然發聲,是一陣連串的“滴滴滴”聲。
楚序腳下停頓,微微側目,看向旁邊低頭,恭敬地弓腰的男子。他在瞬間認出,這就是本世界的主角,雲榷。
可能是楚序停留的有些久了,城主們或疑惑,或緊張,或不解地擡首看看楚序,又轉向他身旁的男子。
男子緊張地攥緊黑袍的一角,下一秒被身邊的人伸手拽到後邊,被那人側身擋住了。
“見過魔主。”那人不動聲色上前一步,擋住楚序探究的目光。
楚序收回視線,看了眼那人,才轉頭上了祭壇。
祭典很簡單,魔域推崇強者為尊,弱肉強食,幾乎沒有真心信鬼神的,對祭典也是可有可無的态度。
百年前是信的,但現在來參加祭典隻為表态,表明永遠忠誠魔域,忠誠魔主的态度。
“感謝各位來參加祭典。”
魔侍端着三杯酒杯,單膝跪在楚序腳邊,把托盤舉過頭頂,楚序拿起一杯,說着和往年一成不變的場面話,然後迎風灑在祭壇上。
一杯接一杯,接連傾倒在祭壇上。
祭壇下,魔侍一對對托舉盤子,在城主們身前跪下,城主們拿起杯子,仰頭一飲而盡,魔侍起身,有序地退下。
衆人以為祭典就該結束了,忽然兩名魔侍上前,動作幹淨利落,抓住其中一人反手制住,硬生生把他壓彎了腰。
所有人臉色一變,離魔侍遠了點,同時暗自提防周邊人。
有人趕緊出聲質問:“魔主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趁着這次祭典對我們發難嗎?”
“無妄城真是好大的威壓。”
“請魔主三思啊。”一道慵懶妩媚的女聲響起,她慢悠悠勾起垂在耳邊的發絲,一道道纏繞在手指上把玩。
“雖說這是在無妄城,對我們不利,可若真把我們逼急了,這麼多城主,就算是魔主你,也不一定應付得過來。”
這句話如平地驚雷,其餘城主回過神來,眼底貪婪地盯着楚序。
“百花城主多慮了,本尊沒那個意思。”楚序慢條斯理道,“前幾天本尊得了消息,修真界派人混進魔域,東躲西藏的,恐怕會對魔域不利。”
楚序有點遺憾道:“可惜就是本尊,也追尋不到此人的蹤迹,思來想去,隻好打着祭典的名号守株待兔了。隻是本尊也沒想到,這人膽子會這麼大。”
城主們神情一凜,懷疑的視線轉移到那人身上。
“屬下冤枉!魔主!”雲榷劇烈掙紮,可因為有傷在身,每掙紮一下,傷口都在發疼。
他強忍疼痛,喘息出聲:“屬下冤枉!”
原先拉他一把的城主也出聲道:“魔主弄錯了吧,這是我百殺城的人,常年跟随我身邊,何時成了修真界的人?”
“莫不是魔主早對我百殺城有殺心,随便找個理由找我們的麻煩?”百殺城主嗓音沙啞粗犷,暗含不甘。
楚序輕笑一聲,押着雲榷的魔侍動手拿了他的面具,頓時一張面如冠玉卻擋不住眉宇間的陰沉的臉。
楚序望向一旁的人,道:“百荊城主與百殺城主向來交好,可曾見過此人?”
“……”百荊城主沉默,一邊是好友,一邊是魔主,兩套說辭,都沒證據。且無論怎麼看,都是百殺城主色厲内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