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楚序卡在合體期很久了。
楚序陷入沉思,兀自想得出神,沒注意到他說完這句話後,雲榷詭異的沉默。
冷霜一般的月色傾灑下來,為楚序渡上冷白色的微光,離劍宗的弟子服飾修身,淡色玉冠忽明忽暗,不如他眸中散漫笑意亮眼。
雲榷停在月華偏殿前,渾身僵住一般,眼底意味不明。
下一秒楚序好奇轉頭問:“師尊會去嗎?”
雲榷:“……”
畢竟是主角的戲份,沈之彥作為原著主角受,且還是已虐戀劇情為主的小說,他怎麼也會去吧?
主角在場上大放光彩,不止要同行的襯托,還要吃瓜群衆的氣氛烘托。
可即便衆多吃瓜群衆怎麼烘托氣氛,也不及心上人給的情緒價值來的讓人有成就感。
楚序自覺摸透了原著的套路,越想越覺得合理。
果不其然,雲榷沉默一會兒,還是肯定道:“師尊代表離劍宗,自然也會前去。”
修真界關系緊張,還錯綜複雜,仙門百家心高氣傲,自覺自己與三宗四族平起平坐,好不容易舉辦仙門大會,自然要把表面功夫做足。
簡單點就是玻璃心,得不得的就要破防。
百家第一次舉辦仙門大會,各宗各派都會給面子,派宗内德高望重的長老前去觀禮,帶領門下弟子參與比試。
這次秘境從未有人踏足,派修為高深的長老前往端盡海域,也是為了多一份保障。
畢竟修真界所有精英弟子都在秘境内,死一個都是宗門的一大損失。
大宗門賭不起,小宗門更是如此。
聽到肯定回答,楚序心想果然,卻不想雲榷擰眉:“楚序,你是魔域中人,别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楚序似笑非笑,眉間是雲榷熟悉的挑釁與冷意。
“怎麼?還想挾恩圖報?”楚序道,“雲榷,你我同為魔域中人,自然知道利益至上的真理。”
“我先有命活下來,才能為你賣命。可你修為實在太低,又自視甚高,與你合謀,在魔尊手裡活不過三招。”楚序眼含嘲弄,“對我來說,你毫無價值。”
雲榷冷冷看他,然後垂眸,緩了緩才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楚序狠狠皺眉,内心久違的怪異感升起,有點不自在,更多的是不舒服。
于是楚序推開月華殿門,徹底掩沒黑暗中,殿内原本空無一人,沒有燭火微弱搖曳的火光,整個月華殿靜寂無聲,唯有夜風蕭瑟。
楚序懶洋洋的聲音從殿門後傳來:“天色已晚,該歇息了,師弟就不留師兄了。”
不管雲榷有沒有離開,楚序就不耐煩地扯了扯袖角,徑直回桌邊自顧自倒水,仰頭喝下。
才不過半月而已,雲榷隐隐與往常不同。
難不成斷崖還真的能給人換個性子?
楚序搖搖頭,冷笑一聲,“啪嗒”的脆響,未喝完的茶水四濺,楚序渾然不覺地甩甩手,就着夜色上床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難得沒有小童子來敲門,楚序了個舒服覺。
他赤腳下地,眸中疑惑一瞬。
還沒迷茫多久,熟悉的敲門聲傳來,楚序動作一頓,接着不緊不慢穿戴整齊,仔細束好墨發,才去往月華殿。
月華殿裡,沈之彥正捧着書簡,如鴉色的羽睫微垂,聽到聲響,擡眸望過來。
楚序笑嘻嘻,毫不客氣拿起一塊糕點往嘴裡塞。
自從楚序不再總往山下跑,被沈之彥揪過來悉心教導後,月華殿裡總會備着一些精美小點心,以免楚序坐到一半坐不住了,作妖。
幾日下來楚序直接到月華殿找吃的,出門不帶拐彎的。
沈之彥靜靜看他半晌,擡手斟茶。
楚序自然拿過來就着糕點喝下。
他嗜甜,吃不得苦,糕點是甜的,茶水也是清甜的,混在一起,常人隻覺得甜膩,可楚序卻很喜歡。
“雲榷可是和你說了仙門大會之事?”
沒想到沈之彥會主動提起,楚序伸向盤子的爪子一頓,有些詫異地擡頭。
見他如此,沈之彥便了然點點頭。
楚序小心翼翼:“師兄确實和弟子說了,可弟子知道弟子修為低下,去了也隻能給宗門丢臉。”
沈之彥微不可見皺眉:“你入門尚晚,所學不多,這是情有可原。”他頓了頓,接着道,“何況你心性穩當,更為難得。”
楚序嘴角抽搐,這不是說他心态好嗎?算哪門子的誇誇?
可面上還要做戲,擺出一副羞愧難當的樣子來。
沈之彥手腕輕轉,身前茶水漸滿:“仙門大會百年一次,即便你不參與比試,去見識一番也是好的。”
楚序雙手接了茶水,明知故問道:“師尊也會去嗎?師尊去,那弟子也去。”
沈之彥垂眸不語。
楚序見他不接茬,磨了磨上颚的尖牙,繼續語氣天真地道:“不過弟子去不去也無所謂,即便師尊不在,弟子也會——”
“我不放心。”
楚序愣住,還未出口的話停在喉間,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