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身後猛地一股巨力,将林隅踹到木欄下翻滾幾圈才停下,一時隻覺得劇痛席卷全身,喉嚨裡一股濃郁的血腥湧上來,讓他忍不住吐出血來。
長劍早已被打落在地,右臂劃出一道血口子,此時正汩汩流出血來,順着手滴落在地。
李闵笑盈盈地踢開腳下的長劍,一把拽着林隅的脖子提起來,神色有些匪夷所思。
“楚序給你們喂迷魂湯了?一個兩個對他深信不疑,結果被當成狗耍了還蒙在鼓裡呢?”
他身後的雲榷腳步一頓,神色難看。
李闵繼續道:“你說得對,我确實禍水東引了,那又如何呢?至少有一點我沒有說錯,他本就是魔域的人,身份比我們還純正的那種。”
林隅強忍着痛,眸底冰冷:“就算如此,他也不會與你們同流合污,手段卑劣,強搶寶物。”
李闵嘴角扯了扯,暗想林隅這是喝了幾頓的迷魂湯,這時候了還捧高踩低。
他恍然眨眼:“差點忘了正事。”
說着手上用力,林隅痛苦仰頭,呼吸不暢,雙手抓上李闵掐着他脖子的手,掙紮起來。
他眼前發昏,手上力氣越來越小,然後耳畔傳來李闵陰冷的嗓音:“那東西在哪裡?”
在場幾人都心知肚明李闵口中的東西是什麼。
可林隅此時被鉗制,連聲音也發不出,更别說回答他的問題了。
雲榷站一旁皺眉,說:“你放開他。”
李闵哼笑着松開手,居高臨下看林隅狼狽不堪的樣子。
待林隅喘息平緩一些,李闵又問了一次,他半仰着頭,斜視兩人,一字一句道,“寶物,早就被祖父收起來了,或許更早一點,已經被祖父吸收,融為一體了……”
說到最後,喉嚨發癢,伴随脖骨差點裂開的劇痛,他咳得厲害,幾縷血絲順着嘴角流下。
李闵面無表情,陡然間一腳踹上林隅的胸口,将他踹回樓頂中央。
他轉頭,對雲榷說:“看來注定空手而歸了,收拾收拾回去吧,經此一事,我們必須趕回魔域了。”
雲榷點點頭,拿起一塊因為打鬥掉落的碎屑,猛地擲向林隅。
壓抑的痛呼中,李闵好奇轉頭,林隅完好的左手被廢,而他手邊,正安靜躺着一個小小的傳遞信号的紙符。
他挑眉,手一揚,紙符瞬間被點燃,眨眼間隻餘下一片灰燼。
“殺了他。”他說。
雲榷瞥他一眼,擡步上前,半蹲下來伸手要拽起林隅。
然而,嘭——
身後一聲巨響,有什麼東西憑空炸開,威力巨大,連腳下的古殿都傳來震感。
雲榷手一頓,震驚轉頭,和李闵看向樓頂上殘破不堪的木欄邊上,那裡,一名林家弟子趴在地上,渾身是血。
他離木欄很近,隻要咬牙爬幾步就能看到夜幕,且他的身下都是血迹,爬起來幾乎沒有聲響,更何況李闵和雲榷的注意力都在林隅身上。
紙符脫離血迹未幹的手,在空中炸開,絢麗的火花映亮整個夜幕,在那瞬間亮如白晝。
李闵迅速作出決斷,他陰冷地掃一眼樓頂,手一揮,沼澤暗火四處燃燒起來。
“走。”他轉身,率先跳下樓頂,最終落在一片空地下。
他對林家的布置了如指掌,知道古殿對林家而言,地位如同供奉的神廟,它背靠後山,前方是林家弟子居室。
如果從前方跳下,估計沒多久會被團團圍住。
雖然從不曾将他們放在眼裡,但如果鬧得動靜大了,不止林家長老們和家主,可能被安排在離林家不遠的客院的各宗門長老也會趕過來。
到時候要跑估計得剝層皮。
更何況,還有沈之彥。
那樣的話,幾乎不可能逃得了。
雲榷緊随而下,回頭望向燃火的古殿,眼底神情複雜,這一事之後,離劍宗徹底沒有他的容身之所,連整個修真界也沒有。
李闵:“怎麼?舍不得?”
雲榷搖頭,眼底的思緒被盡數淹沒。
李闵嗤笑道:“你出生在魔域,從始至終都是魔域的人。”
“你父親的魔侍有大半活下來隐姓埋名,他們知道你還活着,一直等着你回去。待你回到魔域,号召你父親以前的魔侍,魔域之主的位置還不手到擒來?”
雲榷面無表情看他,偌大的火光映照着他的側臉,趁還沒人趕到後山,兩人轉身隐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