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相繼點燃,昏暗的樓頂霎時明亮許多,燭光搖曳,映出林隅冰冷的眉眼。
“久等了,李道友,雲道友。”話落,身後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不少林家弟子訓練有素上了樓頂,一字排開站在林隅身後,刷一下拔劍出鞘。
李闵唇角的笑意不見,他面無表情掃一圈,最後視線停在林隅身上,“能讓林道友這樣盛情接待,我們受寵若驚啊。”
林隅皺眉,不願再與他扯其他,直接道:“大半夜闖進林家,是意欲何為?”
李闵:“來拿個東西。”
他說得輕巧,什麼東西需要他闖進林家宗殿裡拿?
林隅眉頭皺的更深了:“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
他的話讓李闵有些詫異,沒想到林隅連質問也不問,直接這樣說,要麼隻是認為兩人是誤闖,警告一句就好,要麼,是早有預料。
看他的架勢,不像是警告一下就放人的。
那劍鋒穩穩當當的,動也沒動過。
略一思索,李闵幾乎就想通了什麼,他語氣不變,笑意不達眼底,“楚序和你通過氣了?”
如果真如他說的一樣,那就絲毫不意外了,能在比試台相遇的時候就對他産生懷疑,在後來的追殺更是直接錘定李闵,還能與他做表面功夫。
可見楚序的七竅玲珑心。
他會和林隅提前通氣,提前布局等他們進局,然後來一個甕中捉鼈,李闵是真不意外。
也難怪楚序一個沒打算一直躲在修真界的人會去了解四族子弟,估計是從林隅這裡得知的吧。
隻是……李闵眼底暗流翻湧,神情漠然。
林家擁有鎮家之寶這件事,除了林家本宗的人外,估計就李闵一人知道了。
畢竟那也是無上至寶,在三宗和四族勢如水火,又是林家與其餘三族互生龌龊的情境下,林家當然不會向外人透露。
既然如此,楚序是怎麼知道的呢?
在李闵思忖的時候,林隅冷聲答:“無可奉告。”
說完提劍疾步刺過去,他身後的林家弟子們也聞聲而動,一瞬散開呈包圍的陣型,劍尖對準被圍困在中間的兩人。
李闵無奈,偏頭對雲榷道:“看來今晚要空手而歸了。”然後轉頭,眉間閃過一絲陰鸷。
“嘭!”一聲悶響,幾個弟子迎面被他掀翻在地,林隅驚愕轉頭看着那一幕,他以為李闵一個名不經傳的修士,不必放在眼裡,所以他提劍就直沖雲榷,沒想到連林家弟子也沒能在他手裡撐過一招。
要知道這些弟子中不少都是元嬰修為。
見林隅居然在打鬥中分神,雲榷手腕翻轉,反手握住劍柄橫砍向他。
迅疾的劍氣帶起寒風,瞬間吹滅大片蠟燭,斬斷林隅幾縷發絲,堪堪擦着他的側臉而過。
“铮。”林隅有些猝不及防,被雲榷一劍震得手發麻,他眉眼微垂,透過細密睫羽看向雲榷,低聲怒斥道,“身為玉澤仙尊的弟子,居然自降身份與魔域之人為伍!”
“雲榷,你愧對師門,愧對仙尊的指導,罔顧仙尊的撫養恩情,到如今居然還帶着魔頭強闖林家宗殿!”
雲榷眸光閃了閃,一個巧勁卸下林隅的力道,回擊更猛烈了些,兩人你來我往,刀光劍影,毫不留情。
“師尊是待我不薄,但我能有此修為,是我始終如一日的修煉。至于你說的恩情,我自會償還,不用你說。”
雲榷旋身飛躍躲開林隅的劍鋒,一腳踢在他的劍身,腳下用力的同時手裡的劍就着林隅的頭劈下去。
林隅眸光一凝,迅速往後退開。
兩人拉開距離,然而不給他喘息的機會,自身後伸出一隻手,被林隅側頭躲開,李闵一笑,五指屈成爪,手腕一轉,朝林隅抓去。
林隅低下身子,幾下躲開快速退後。
對面李闵笑盈盈道:“話不要說得那麼難聽,什麼叫與魔域之人為伍?楚序沒有告訴你,雲榷也是魔域之人嗎?”
林隅原本不着痕迹看一眼躺得橫七八豎,面露痛苦,甚至不少渾身染血的弟子們,他内心擔憂,暗暗心驚李闵的實力,心下一沉。
然而聽到他的話,林隅面上呆滞一瞬,随後震驚地看向雲榷。
見雲榷幾步走近李闵,與他站到一起,隻冷漠地與他對視,對李闵的話沒有要反駁的意思,林隅抿緊唇,一點點握緊劍柄,臉色發白。
李闵嗤笑一聲,垂眸彎腰,撿起一把長劍,然後一步一步朝林隅走去。
“說到與魔域之人為伍,你也不遑多讓。”兩劍相擊,李闵一劍一劍将他逼到樓頂邊,他身後隻有一排木欄,木欄外,是通火通明。
李闵說:“畢竟楚序也是魔域之人,更是魔域魔尊,這樣相比起來,你行事更不堪吧,是打算與他聯手?來一個裡應外合?”
林隅咬牙,一邊運劍:“一派胡言!”
“那日在秘境我們聽得清清楚楚,那妖獸說的魔域之人分明就是你,是你趁他重傷,禍水東引,将他困在秘境。”
“呲——”一聲脆響,林隅手中的長劍輕顫,發出低沉的翁鳴,他迅速瞥一眼身後,一腳抵住木欄,橫劍擋開李闵一招強過一招的招式。
林隅斂眉,揮劍逼退李闵,腳尖一轉,剛躍起卻被橫空閃現的雲榷一劍當頭,他擡頭震驚,猝不及防應付隻能擡手擋住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