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彥收回視線。
早看到楚序一言難盡的神情時,百花已經了然,她輕哼:“躲什麼呢?都躲到我殿裡了,要不是我感到殿裡有人先發制人,你打算看我脫衣?”
楚序久違的感到頭疼:“你那幾兩骨頭就算了吧。”
兩人說話間語氣熟稔,回想楚序先前提到的後路,顯然兩人百年前就相識了。
魔域遵循弱肉強食的道理,在那裡,弱者活不過明天,強者才能有話語權。
百年前,前任魔尊死後,楚序剛突破合體初期,被趕鴨子上架,稀裡糊塗進了無妄城,第二天立馬昭告天下,魔尊換人了,換了一個毛頭小子上來。
頓時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底下個個摩拳擦掌,打算觀望觀望這位新魔尊是真有幾把刷子,還是隻是個花架子。
一番試探過後,他們開始懷疑那流言是從無妄城裡傳出的,明明年紀輕輕,那昳麗容貌看起來合該是以色侍人的人,殺起人來果斷狠決。
那時的百花還沒混上城主,嬌嬌柔柔的,端的一副小家碧玉,弱柳扶風,借着一身魅術進無妄城後,便計劃接近楚序,私心以為憑借她的驚天美貌,就算拿不下楚序,他也不會真的為難她。
而楚序也确實沒有為難她。
當時前任魔尊剛死在死地,他的魔侍還沒死絕,其中部分隐匿下來,藏在魔域各個城池裡,頗有卷土重來的意思。
那時的楚序剛坐上魔尊的位置,還沒有坐穩,所有城主以為他空有美貌沒有輔身的修為,年紀輕輕肯定坐不長久的。
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刺殺總是讓人猝不及防,連無妄城裡也不能幸免,幾乎整個無妄城都被插成篩子,十個魔侍裡沒有一個是忠于他的。
楚序夜裡睡得很輕,為了不被不明不白的殺死。
和百花初遇的那一晚是自上位以來最輕松的,因為她的魅術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引以為傲的美貌不是楚序喜歡的類型,她的修為在楚序手裡撐不住一招。
真的毫無威脅的一次刺殺。
或許不是刺殺,她能力小到隻想着求人庇護。
但兩人不是沒有相似之處,那就是,在這個每天都有人死的地方活下來。
百花嗔怒,瞪了他一眼,随後丢出幾個坐墊過來。
屋裡僅有層層疊疊的紅紗,以及紅紗後的床榻,再沒有其他。但百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當然怎麼舒服怎麼來。
偌大的地面鋪了毛絨墊子。
她不客氣道:“雖然沒有待客之道,但你算私闖閨房,我們就不計較了,勉強勉強吧。”
楚序點頭,笑着和沈之彥一同坐下。
落座,百花一雙柳葉眉緊蹙着,說:“我差點以為你打算待在修真界不回來了,沒想到躲在我這裡,再晚一點你的無妄城不保了。”
楚序眸光晦暗,問:“無妄城現在什麼情況?”
百花:“一個自稱是前任魔尊遺脈的人突然出現,還帶着一枚玉佩作為信物,号召他爹留下的勢力。”
說着她恨鐵不成鋼又瞪楚序:“虧你還是魔尊呢,百年了也沒有徹底斬草除根,現在好了,人家殺回來了吧?”
楚序和沈之彥對視一眼,對此事早有預料,所以沒有過多驚訝。
而百花說的玉佩,應該就是他們進入秘境古墓時,開石門的玉穗子。
楚序垂眸思忖良久,擡眸問:“那些人什麼态度?”
百花想了想,簡單概括:“分三個陣營吧。第一個陣營是支持他的并擁護他,奉他為主。第二就是反對了。誰都想坐上那個位置,早盯了幾百年了,自然受不了他人後來者居上。”
“至于第三持中立。”
楚序勾唇,嘲諷說:“沒想到有這麼多人看不得我好啊,沒能全部殺了挺可惜。”
百花暗暗翻了個白眼,然後看着楚序疑惑眨眼,又暗暗瞥一眼氣質冷凝的男人,忍了一會兒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我記得你不是一個人出魔域的嗎?他又是誰?看着還怪眼熟的……”
楚序笑吟吟介紹:“修真界玉澤仙尊。”頓了頓,補上一句,“當時帶我出魔域的人。”
百花懵逼臉,反應了半天,然後緩緩坐直身體,渾身那股柔媚消失無蹤,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上無數回,然後有些幹澀說。
“你之前說對我的容貌不感興趣,其實是托詞吧?”
眼裡赤裸裸的一句話:你喜歡這一挂的?
楚序嘴角笑容猛地一滞,不知道為什麼百花的話題跳躍那麼快那麼大。
他能感覺到沈之彥側眸望來的目光。
楚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