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隻有楚序一個人。
從百花那了解到不少目前魔域的境況後,總不能一直待人家閨房裡,于是百花大手一揮,直接空出偏殿來讓兩人住。
這時候沈之彥并不在房間裡,楚序腦海裡都是百花懷疑的眼神和她那悄咪咪得好似魔音萦繞的話。
“你那什麼表情?我說的不對?”百花柳眉輕挑,語氣有些不好,“也不怪我這麼想,這一百年來為了把你拉下來他們可不少整幺蛾子,其中就送了你不少美人吧?”
“看你一個沒收我真以為你是柳下惠呢。”
楚序黑線,暗觑一眼沈之彥,有些匪夷所思——她不會真以為自己聲音很小吧?
“你好好說話,别毀我清譽。”楚序扶額無奈,“何況帶刺的美人,我可不敢要。”
百花冷呵一聲,識趣地沒有多糾纏。
楚序知道百花的顧慮,她面上問他是不是喜歡高嶺之花一挂的,實際上更多的是擔心楚序。
魔域和修真界是井水不犯河水,也是互相看不順眼的,一個修真界的仙尊到魔域能有什麼好事?
要麼是别有所圖,要麼……也是有所圖。
空氣中飄蕩着一股熟悉的冷香,那是月華殿裡常年點的香,很淡,在離劍宗的那幾個月裡楚序也不可避免沾上一點。
很輕很輕的聲響從身後傳來,楚序收回思緒,半仰頭看着沈之彥,雪白衣袍拖曳,衣擺處的淡色暗紋在暖色光影下若隐若現。
他半眯着狐狸眼,忽然感覺喉嚨幹澀。
兩人一路趕回魔域時,他不是沒問過沈之彥為什麼要幫他,隻是每一次面對沈之彥的質問,最先心虛的都是他。
從一開始他就沒占過先機。
原想着翻篇,先處理好魔域的一堆破事再說,現在被百花提起來,楚序心底的好奇也跟着被提起。
他不是沒有猜測,隻是不敢确定。從見面到現在,不過半年多,就算給楚序再多的自信,他也沒自戀到那個地步。
沈之彥真的符合原著裡一切對主角受的描寫,清冷高貴,高嶺之花,淡漠疏離,但對弟子盡心盡責,不止對雲榷這樣,對他也如此。
楚序唇角微勾,有些諷刺的想,可能他也會和原著為主角受寫的結局一樣,最終被雲榷逼到絕境,自刎而死,在那之前,估計他這個炮灰早已經完了。
隻是,一個炮灰反派和自刎仙尊此時湊到一起,居然有點詭異的同病相憐的意味。
看着面前淡漠的人,楚序眨眨眼,笑吟吟别開眼:“出去那麼久,是出了什麼事?”
沈之彥漆黑的眼眸注視了楚序一會兒,半晌道:“師兄與我傳信,耽誤久了些。”
楚序詫異轉回腦袋:“信蝶能穿過魔瘴?”
沈之彥搖了搖頭,言簡意赅道:“一種傳音秘術,魔瘴對它仿若虛無。”
楚序點點頭,知道沈之彥既然說到這了那肯定信的内容和他有關,于是他直接問玉亓仙尊說了什麼。
沈之彥:“沼澤暗火燒了林家宗殿,林家損失慘重,林隅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楚序,林家想要不朽木。”
楚序眸光閃了閃,在入秘境之前他與林隅見過一面。
原劇情裡林家的鎮家之寶也是主角的機緣之一,隻是因為他這個變數在,劇情走偏,但不能不設防,畢竟雲榷得到寶物對他沒好處。
沒想到他們行事果決,直接燒了宗殿,差點殺了林隅,趁亂逃回魔域。
“他們完全可以自己進無生森林親自取。”楚序思緒百轉千回,他忽然想到什麼,一手支着下巴,狐狸眼裡帶着笑說,臉上就差幾個字——求我啊。
他一直都是無利不起早的。
沈之彥卻淡淡“嗯”了一聲,沒再提這件事,而是擡手,指尖觸上楚序的眉心,衣袖順着滑下一截,雪白衣袖垂下,露出白皙的手。
楚序手指微動,頓了頓,還是攥住他的雪衣,強忍住識海被侵的不适,到底沒有躲開,隻覺得眉心一涼,什麼東西鑽了進去。
這個動作弄得楚序猝不及防,兩人靠得極近,近到楚序能感到額頭發癢,那股冷香更清晰了,仿佛他身上也染上了。
直到沈之彥收回手,楚序一個激靈,一把抓住他,看着他幽深的眼眸,楚序問,“你做什麼?”
“楚序,你覺得,雲榷當上魔域之主後,他會做什麼?”沈之彥突然道。
楚序一愣,他想起來原劇情裡,雲榷回到魔域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他,殺雞儆猴,震懾不安分的城主,召回前任魔尊的魔侍,一統魔域。
然後呢?
然後就是殺進修真界,層層推進。
而現在,雲榷也确實回到魔域,召回魔侍,唯一不同的就是沒殺他沒一統魔域,但那是時間問題。
楚序眯眼:“你說這個幹什麼?”
沈之彥垂眸看向依舊揪住他衣袖的修長的指,說:“你神魂受損嚴重,單憑這個,你殺不了雲榷。”再說還有李闵。
楚序差點氣笑:“你威脅我?”
沈之彥:“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