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主動的讨好有種谄媚的感覺,叫人無聲的笑了一下。
——明明上午的時候還那麼反感自己揉她。
——變得還挺快。
“那你查到是誰被我關在衛生間隔間裡的嗎?”牧秋雨将主動送上門的陸甯握在掌心,手指撥過光暈的動作透着冷淡。
“我……”一下,陸甯啞了。
她剛剛在是否信任學校裡反複橫跳,忘了先去搜集證據了。
“我知道。”
牧秋雨說着就放開了陸甯。
少女微挑的瞳子含着笑意,轉頭在陸甯的身體投下一道陰影:“打賭嗎?”
.
直到走到休息室的那扇門前,牧秋雨也沒有說要跟陸甯賭什麼。
汪老師先是擡手敲了兩下門,接着就帶着牧秋雨推開了門:“校長,我帶秋雨來了。”
開門的瞬間,依舊是陸甯熟悉的房間出現在視線。
隻是臨近傍晚的太陽沒有那樣熱烈,嚴肅的場合,她剛才見過的校長與教導主任站在一起,而在他們對面,三個女生死低着頭,像是做錯了什麼事的樣子。
可既然都在這裡了,還能做錯了什麼事。
當然是今天中午……
想到這裡,陸甯愣了一下。
她是多線程智能系統,在氣憤之餘,另一個線程已經幫她調取了當時的錄像,監控裡的臉跟今早看到的那三個人一模一樣。
陸甯猛地将視線鎖定在這三人身上。
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感歎之餘,陸甯冷笑了一聲。
做壞事三人組此刻已經怕了,縮在大家的視線裡,哭得稀裡嘩啦的。
而作為受害者的牧秋雨,此刻正站在汪老師的身邊。
陸甯轉頭朝她看去,卻見牧秋雨臉上表情平靜淡漠,沒有一絲變化。
就好像她知道。
……所以牧秋雨跟自己說她知道,其實是實話?
她知道把她關在廁所隔間潑冷水的是她們三個人幹?
她是怎麼知道的?
陸甯正在這裡風中淩亂,感覺自己有些跟不上這個十七歲少女的思路,一旁的校長就率先對牧秋雨招呼道:“秋雨來。”
剛剛進門時的嚴肅被他壓下了幾分,換而是對待好學生時的溫和:“今天中午的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把你關在了衛生間的學生就在這裡。對于這種事情,你放心學校一定是要嚴肅處理的。”
聽到了這句話,低頭哭泣的三人猛地擡起頭。
在她們的眼睛裡已經看不到早上的趾高氣昂,隻剩下害怕與畏懼,望着牧秋雨,就好像在看一塊求助的木闆。
“你對這件事有什麼訴求嗎?”汪老師擔心牧秋雨被這三個孩子眼神影響,接着出聲問道。
牧秋雨淡眉掃過一旁的三人,對在場的幾位老師表示道:“我可以先問她們說幾句話嗎?”
“當然可以。”校長很痛快的就點頭了。
現在有他們幾個老師在,不會出什麼事的。
“謝謝老師。”牧秋雨對校長禮貌颔首,接着便擡步走向那三人組。
沉甸甸的雲從窗戶的一側飄過來,蓋住了太陽的光線。
樹影撩動的簌簌聲好像潑進廁所隔間裡的水,得意且惡劣的笑聲随着水桶掉落在地的聲音,鑿在人的耳膜。
“洗澡喽!”
“哈哈,你就在這裡好好洗幹淨吧。”
“冷水才能洗掉晦氣。”
“大小姐,是不是很久沒有被人這樣伺候過啦!要不要我們給你丢點香片呀!”
“哈哈哈哈哈。”
……
牧秋雨回憶着這些,面無表情的看向那三個人。
明明早上和中午的時候還是得意洋洋的加害者,此刻站在牧秋雨的面前,怯懦畏懼的樣子好像牧秋雨才是欺負人的那方。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秋雨看在我們同學一場的份上,原諒我這次吧。”
“你能不能原諒我,我不想被開除。”
“真的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會了。”
……
還不等牧秋雨開口,這三人就争先恐後的跟她道歉。
淚水裹着看似真情實感的歉意,每一張臉上都寫着害怕。
是了。
不是後悔慚愧,而是害怕。
牧秋雨灰暗的神色始終沒有變,直到她走到那個叫阿媛的卷發女生身邊。
漆黑的影子籠罩在阿媛的頭頂,牧秋雨小聲的用她們之間才聽到的聲音跟她說:“所以你現在是要哭着跪着求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