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是一個流浪少年。
上個月剛被人趕出本應該是他的房子,他的父親死于火拼,消失在昏暗的巷子中,吉安再也沒見過他。
你說母親?那個抛棄他的女人嗎,誰知道去哪兒了,那麼着急的離開這個她認為低下的、厭惡的地方。
我真希望她死了!
吉安蜷縮在橋洞下,這裡是流浪的人們的一個聚集點,聚集着一部分不願意回到東區的人們,一群可憐的、期望着好心人能施舍給他們食物的人們。
像他這樣的流浪少年在哥譚還有很多,他們就像草芥一樣,任人欺淩,毫無辦法。
運氣好被送進少管所,不至于饑一頓飽一部,運氣不好呢,吉安也沒見過,隻是知道他們失蹤了,從此渺無音信。
要是沒被抓到少管所,幸運的在哥譚活到成年,也許會走向父親的老路,找一個幫派加入,成為他們的小卒子,一條指哪兒咬哪兒的狗。
也許成就一番事業,也許死在下一場械鬥。
“今天為什麼這麼吵鬧?”他問着在他身邊蜷縮的少女,這個女孩是新來的,還穿着尚且整潔的衣服。
“大概是那些富人又舉辦了什麼宴會吧。”
“你說宴會裡有什麼?”吉安有些餓了,他試圖用唠嗑來熬過這個沒找到晚飯的夜晚。
“數不清的黑面包,也許有肉呢,我還看他們喝酒!”女孩開始想象。
“應該是白面包!他們才不屑于吃黑面包呢!”
“……你說的對,他們才不屑于吃面包呢,也許有更好的……”
少女抱住自己的膝蓋,靠在相對幹淨的牆壁,肚子發出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
“我餓了,你有吃的嗎,我想吃面包。”
“沒有。”吉安沉默了。
他隻能對她說:“早點睡吧,睡着就不餓了。”
少女閉上眼睛,過了很久才呢喃幾句。
“夢裡會吃飽嗎。”
吉安沒有回答。
他悄悄的走出這個橋洞,看着橋上的車子一輛輛的經過,那邊是鑽石區的地方,也許會找到一些吃的。
他跟着車流走着,車子很快,吉安知道兩條腿是跑不過四個輪子的,他隻能記錄下來車子去往的方向,節省體力慢慢走。
他不敢走那些有燈的地方,鑽石區的巡警很多,他們都是壞警察,會在不順心的時候随便找個理由把你抓起來,要麼是勒索,要麼是坐牢。
有人說在哥譚沒坐過牢是不尋常的,不可能有人走在泥潭上還陷不下去。除了那些不願意玷污鞋子的有錢人,他們願意花着大把大把的鈔票來墊在泥潭上,他們是幹淨的,但他們心比誰都黑!
吉安感覺自己就是一隻老鼠,鑽石區的乞丐過的比東區的人都好,他甚至覺得那些乞丐就是貴族!
他路過一個餐館,裡面的人化着精美的妝,帶着他一輩子都得不到的配飾,吃着熱氣騰騰的飯。
他忍不住靠近玻璃,但卻被店家趕走,理由是“他那髒手不配摸我新擦過的玻璃”。
“小子!小心點!小心我讓你連垃圾都吃不上!”
吉安快速的跑開,手裡還握着半個熱狗,那是他剛在那家店門口的垃圾桶裡翻出來的。
他看狼吞虎咽的吃完,但是還是不夠,增長年齡的少年所需的營養不能隻靠這點。
他繼續行走着,期待着下一個垃圾桶有吃的。
哥譚酒店的光照亮了這片街區,柔和明亮但不刺眼,它歡迎着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人們,他向每一位賓客承諾:“我們會讓您賓至如歸!”。
它哪裡都是幹淨的,地上瓷磚亮的照出人影,就連門童的衣服也是那麼整潔幹淨,吉安躲在黑暗處看着他們。
他甚至幻想自己也能進入到哥譚酒店裡面,嘗一嘗裡面的面包是什麼味道。
“嘿!那邊那個小子!”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幻想,吉安吓的一哆嗦,猛的扭過頭看向聲源。
是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吉安想要逃跑,這個時候出現在哥譚街頭的不是搶劫的就是傷人的,但是他卻被男人的下一句話定住了。
“你想不想吃上飯?”
“什麼?”
男人并未理會,料定他一定跟上就直接轉身走了,走向了哥譚酒店的後門。
哥譚人是不會放過在眼前溜走的機會。
吉安躊躇了一下,等等,别走!他着急的想喊,但沒喊出來。擔憂是陷阱,急得在原地跺腳,但想想自己好像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又随即跟上了男人的步伐。
“等……等一下!”吉安站在男人的不遠處,男人的身形卡在了哥譚酒店後門。
“怎麼?你不想幹有的人是幹。”男人玩着一支煙,并沒有點上。
“不,我想說,現在能吃飯嗎?我兩天沒吃飯了……”
吉安的手抵在胃附近,胃就像沾了一點水的幹枯土地,渴望着更多的水,他的胃也在渴望着食物,即使現在眼前放頭牛,吉安也敢肯定自己能吃下。
“哼,就這點小事,來吧,先預支你一部分工資。”男人将手上的煙抛給了他。
隻屬于鑽石區的監控沉默的記錄着,漠然地看着那個男孩跟着男人走進了那扇門,就像誤入陷阱的野兔一樣,誰知道好心的獵人會不會放生呢?
——
卡尼亞早就進入了宴會廳,要不是阿瑞克不斷催促,他還想着最後悄悄溜進去呢,不過這種想法也隻能想想了。
此刻,阿瑞克站立在卡尼亞身側,就像一位沉默的騎士,打量着交際場中的鬣狗們。
卡尼亞也收起了平時散漫的姿态,他知道這場宴會上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他們都是利益的朋友,友善被他們藏在了一串串可以帶來财富的數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