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啊,阿瑞克,很抱歉關于埃列爾的葬禮我沒有參加。”一位看着和善的、略顯富态的中年女人主動上來打招呼。
“不必在意,您的時間對您來說是相當寶貴的。”
阿瑞克的臉上失去了對卡尼亞展現的溫柔面具,變得尖銳又圓滑,嘴角邊還留着狡猾的微笑。仿若在玩弄舌頭的魔鬼,誘惑着人簽下禁忌的羊皮卷。
“想必這位就是這一任家主了吧,我是波比·拉舍萊斯,很高興見到你。”
家主這一個重要的位置在中年女人的嘴裡仿佛不值得一提,認為就是一個空殼子,一個傀儡架子。
面對中年女人伸出來的手,卡尼亞隻能假惺惺的帶着微笑握上了那隻保養極好,中指上帶着藍寶石指環的手。
二者輕輕一觸,稍停一下,即刻分離。
酒店的燈光照耀着宴會上的每個人,有人随着高雅的音樂起舞,有人高談闊論,帶着假笑的面具瓜分着屬于他們的蛋糕,還有人仿若宴會跟他們無關似的,躲在餐桌旁大快朵頤,惹得不知廉恥的人發笑,殊不知他們也是被人恥笑的對象。
卡尼亞發現自己被冷落了,那位高貴的中年女士熱切地和阿瑞克交談着,絲毫不在意這個現任家主。
不過他對此态度感覺良好,沒有什麼煩心事正是他所如願的。
于是他也來到餐桌旁,貼心的侍者迅速為他布置好座位,并為他拉開凳子,呈上菜譜。
“您有什麼需要的嗎?”侍者的聲音溫馴極了,就像甘願獻身隻為填飽惡狼肚子的綿羊。
“一份七分熟牛排,一份甜點。”
“好的,您稍等。”侍者退下了。
卡尼亞觀察着,每個侍者的表情如初一緻,都那麼溫馴,無論怎麼樣對他們他們隻會露出無害的脖頸。
這麼訓練有素,顯然不是哥譚酒店的服務生。
應該是家仆,他們已經不正常了。無喜無驚,就像一座座沉默的蠟像。
“你好啊,小少爺。”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
麻煩來了。
卡尼亞帶上面具轉頭,身後的人舍去了他仿若四季不離的黑大衣,換上了一身合身的手工西服,能看出大概是哥譚本土的老裁縫做出來的。
灰藍的眼凝視着卡尼亞的一舉一動,讓人懷疑他是來cos攝像頭的吧。
“請坐。”卡尼亞伸手示意他坐下,不管來者有何目的,按東方之國的話來說那就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洛賽克順勢坐下,他的舉動小心翼翼,像一個扭扭捏捏的小姑娘。這不怪他,如果想要恢複到原來的潇灑姿态,他起碼需要兩三個月。
自從上次和那位管家動手之後,讓他深刻的體會到隻依靠無形之術是行不通的,更何況他的能力還是稍顯雞肋的追蹤系,這也就是他為什麼能在工作的時候摸魚了。
洛賽克此刻對哥譚的警惕拉到最大,在這個□□,毒/販,武力充沛的城市,提高警惕并有反制措施是一個好的選擇。
“有什麼事情麼。”卡尼亞神情冷淡,一副沒什麼好談的樣子。
洛賽克陷入語塞,他此刻特别可恨他的舌頭為什麼不能自己說話,讓目标人物乖乖交出關鍵信息,早日完成任務。
“也許吧。”他幹巴巴地說。
“沒什麼事就離開吧,你在我這裡不太受歡迎,跟蹤狂先生。”卡尼亞接過遞給他的餐酒,細細的斟酌着。
跟蹤?!看來他已經發現了,大概率是那位管家告訴他的,事情麻煩了,形成對立面不利于信息的收集。
洛賽克苦惱的揉揉眉心,神情略顯疲憊,身體上和心理上的雙重打擊讓他有些吃不消,他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接下這個任務了。
“one by one,怎麼樣?”這已經是洛賽克想出的最好的辦法了。
此刻的主動權已經不在防剿局的手上了,他們沒有任何理由懷疑、跟蹤、甚至傷害一位合法的繳稅公民,因為這是不合法的。
很難想象一道看似公正的法律包庇了多少肥肉填滿腦子,隻會聲色犬馬的公正官員,還有那些帶着神的旨意的主教們。
“不怎麼樣,那些老掉牙的信息就不要浪費你們的口舌了,沒什麼用。”卡尼亞叉起一塊牛排放到嘴裡,油脂與肉汁混合爆發出的香味讓他眯起了眼。
“您需要什麼?”侍者問向洛賽克。
“跟他一樣,謝謝。”洛賽克指了指卡尼亞。
“請稍等。”
洛賽克想要說什麼但是又被不遠處的嘈雜打斷了,他不悅的看着那個方向。
卡尼亞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注意力總算不是都在牛排上了,謝天謝地,洛賽克的注意力時刻留意着卡尼亞。
“對不起,女士,我很抱歉!”驚恐的聲音響起,還帶有男生變聲期沙啞的特色。
“說抱歉就完了?我這條裙子可比你這個人都貴!”嚣張跋扈的女聲響起,随即她手上的紅酒潑到了男服務生的臉上。
“她是誰?”
“不知道,真沒禮貌。”
“太小家子氣了。”
人群嘈嘈雜雜,竊竊私語,打量着兩位當事人。
“好無聊。”卡尼亞嘟囔了幾聲,繼續插着盤子裡不多的牛排。
“處理一下,不要掃了我們賓客的興緻。”波比·拉舍萊斯揮了揮手,她身後的管家微微鞠躬,轉身下去了。
“将他帶下去。”拉舍萊斯的管家吩咐,瞬間有人将這位不稱職的服務生帶下去了。
“讓我們繼續吧,我親愛的朋友們。”中年女人舉起酒杯,明亮的燈光使她的耳環熠熠生輝。
周邊賓客接受了這份說辭,紛紛舉起酒杯回應。
他們的微笑虛假着,扭曲着,帶着貪婪和惡意,期待着可以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交際場扭曲着,形成了混亂的漩渦。
誰在中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