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對我們的表演‘盤旋之舞’進行評價。”

演出結束後侍者為每個人準備了調查問卷，并附上了一根精美的鋼筆，看來是作為小禮物派發的。

卡尼亞并不着急評寫，他很好奇這場演出在别人那裡能得到什麼樣的評價。

他就看着好友不假思索地打了滿分。

“這是我看過的表演中最奇幻的表演，驚吓與美完美的結合！真想認識一下這位漂亮的舞者……”

這是卡尼亞看到好友寫的評語。

怎麼說呢，嗯，不愧是他。

他也匆匆填上了滿分的評價，這場演出值得這個評分。

在收問卷的時候他還看到了洛賽克的評價：

“一場奇妙與真實的混合演出，隻要它對人沒什麼影響就好……”

對身體有影響？

卡尼亞搓了搓手指，他驚疑地看着，剛才用這個手指捏到了一隻蛾子，這會不會有影響？

他回想起讓衆人沉浸的演出。

——

大群的、活的蛾子群從女人口中飛出，驚得坐在前面的客人發出尖叫。

他們閉着眼睛，用手胡亂着拍打着，但很快他們發現沒撲到什麼便睜開了眼睛。

潔白的蛾子群并沒飛到人的身上，它們在這個封閉的大廳中旋轉徘徊，随着舞者的手臂律動着。

說不清的煙霧與蛾子群糾纏着，蛾子群撲閃的鱗粉随着它們翅膀的舞動掉落，在空中灑下滿廳的晶片。

人們驚呼着，顯然已經忘記了蛾子群從美女嘴中飛出的驚吓，跟記憶力隻有七秒的金魚不遑多讓。

舞台中央的舞者手臂不斷升高，蛾子群飛舞盤旋的速度變快，高度也不斷升高，撞擊在大廳的頂部，“撲棱撲棱”的撞擊聲在大廳中響起。

“刷”，舞者的手臂陡然放下，蛾群也随即沖向地面，帶着視死如歸的氣息。

衆人不禁閉住眼睛，聽覺此時更加靈敏了。

卡尼亞甚至覺得有些蛾子停留在他的身邊，因為他感覺蛾子好像在蠶食什麼。

但是這些都是他的想象。

台上的紅衣舞者不知從何處端來一杯酒，蛾群盤旋着乖巧地回到舞者身旁，它們停在酒杯邊緣小口啜飲着。

不知是誰先開始鼓掌的，掌聲越來越熱烈。

但是表演還未結束，舞台上的舞者伴随着蛾群起舞。

互動、揮舞、旋轉……

台上的女人移動的樣子像她擁有太多肢體，蛾群散落在大廳中，潔白的羽翅就像是零散飄落的雪，自在的飛翔在封閉的大廳中。

一些蛾子停留在觀衆的手臂旁，無人驅趕，任其随心所欲。

卡尼亞坐在後排，一隻蛾子飛到他的手臂上，他看準時機，輕巧的捏住了蛾子的翅膀。

蛾子并沒有掙紮，細小的腳也沒有因為應激胡亂扭動，它乖巧的就如同一個精緻手辦，隻有時不時動一動的觸須才能證明他是一個活物。

卡尼亞索性就把蛾子放到掌心觀察。

他畢竟不是什麼昆蟲學家，他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這是一隻完美的蛾子！

潔白帶有紋路的羽翅，毛茸茸的“領子”，白色的觸須，像一個高貴的冰雪女王。

“女王”似乎受到召喚，輕輕從卡尼亞手中飛起，輕巧的躲開好友想攔住的手，回歸它的族群去了。

……

表演結束了，人們在侍者的指引下慢慢向外走，從表情上來看，他們對這場表演十分滿意。

一隻手拍到了卡尼亞的後背，打斷了他的回憶。

“有什麼事嗎？”卡尼亞轉頭一看，果然又是洛賽克。

他複雜的吐了口氣，之前的情緒說來也快，說走也快，他已經不生氣了。

“我看到你摸到了蛾子，這個給你，建議你清洗一下。”

洛賽克遞給卡尼亞一個小瓶子，動作迅速又隐秘，還沒等卡尼亞反應過來就覺得西服外套兜裡多了個東西。

卡尼亞不動聲色地捂住，擡頭看着洛賽克，發現這個人好像更有禮貌了，是他的錯覺嗎。

此時的洛賽克緊張的不行，雖然面上看不出來，但是自從得知任務并不是挑起争端之後，他似乎對卡尼亞起了一點不知所措的情緒。

一點點畏懼，一點點不知所措，還有一點點讨好？

他好像把他的驕傲與尖刺收起來了，露出了最本質的東西。

他像是一顆海膽，強硬的外刺之下，是那柔軟的心，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哥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