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苒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手邊抱着的大熊玩偶被踢下床。
江斯年笑着撿起放回床上,并小心翼翼給她掖被子。
今天因為沒做好被外公當着衆公司高管的面批評,十幾歲小孩即刻臉色漲紅,心裡淤堵着一口氣。
當回家看到林苒時,特别是她笑起來叫“哥哥”,不高興情緒瞬間消散。
不得不說,林苒性格讨喜,每次在家陪着外婆,都能把老人家逗得哈哈笑。
兩人回國那天,林苒眼淚不值錢嘩嘩掉,特意去隔壁鄰居家告别,還有陪她玩的金毛。
落地時是林母親自來機場接的人,江斯年便讓自己司機把行李拿走,跟着林苒坐上了林母的車。
小朋友分享欲強,在車上滔滔不絕講這一個月發生的趣事,還有去玩過的景點。
江斯年偶爾在一旁附和幾句,車裡氛圍很是融洽。
江母在他去英國那天就跟閨蜜約好出去旅遊,至今還沒回來,江斯年便承受林母好意在他家吃飯。
轉眼,江斯年換上秋季校服,林苒也正式邁入四年級,如今兩人學校在不同方位。
初中上課時間早,往往林苒剛起床,江斯年已經去學校了。
因為是重點初中,初二時晚自習直接接了一節課,往往等林苒睡着,都沒看見江斯年回家的身影。
好不容易到周末,林苒一見到江斯年就激動地撲過去抱住。
“哥哥,我好幾天沒看見你了。”
“今天哥哥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江斯年寵溺笑着說。
林苒一聽眼睛都瞪大了不少,興奮拍手說好。
江斯年帶她到了平城最大的遊樂場,去玩碰碰車、旋轉木馬、飛天椅子、海盜船。
“哥哥,把我拍的好看些。”
見江斯年拿着相機對着她,林苒也不怵,對着鏡頭比耶說。
“好,我們苒苒是最美的。”
相機‘咔嚓’定格下美好,江斯年找路人幫忙拍了幾張合照,少年除了微揚嘴角,沒有其餘表情。
倒是一旁站着的女孩,笑容明媚,隻匆匆一眼都能被吸引。
一高冷一熱情,好似冰山都是這樣融化,但江斯年這座冰山從頭至尾都是自己融化,主動尋找上林苒。
這是屬于兩人的第一張合照,江斯年後來觸摸到照片都起了毛邊也舍不得換下。
回程時,江斯年背着人慢慢走在小區綠化道上,林苒直接累得在車上睡着,他沒有叫醒把人背了回來輕放在她床上。
林苒隔天寫作業想找本書,跟江母打招呼後自己到江斯年房間裡找。
書櫃有點高,林苒踩了張椅子才夠住想要的書。
順勢坐在他書桌前,不知道碰到哪裡,夾在最下層一張紙掉落到地上。
林苒立馬撿起,卻被上面的内容震驚到久久不能回神。
難怪江斯年會突然提出帶她去遊樂園,這是他為離别做的準備嗎?
林苒心情苦澀,跑出了他房間,書留在桌上忘了帶走。
林苒從隔壁跑回家趴在自己床上大哭,林母察覺不對勁前去查看情況。
不讓林母擔心,林苒随意扯了個借口敷衍過去。
江斯年下晚自習回家,發現桌上有一本攤開的書,以及那張轉學申請表格被擺在最上面。
他心漏了一拍,問過江母确認晚上林苒來過。
思量再三,江斯年決定今晚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誤會當下解開是最好的,經過時間發酵,變質了不說還會不敢開口。
林母并不驚訝這麼晚還能看見江斯年過來,以前兩個小家夥經常這樣。
她便順手把剛洗好的草莓遞給江斯年,讓他帶上去。
“苒苒,是哥哥,我可以進來嗎?”
在門外等了好一會,才聽見一聲細小應答。
“嗯。”
林苒沒有開燈,整個房間一片漆黑,獨有的光亮,是江斯年打開門的那一條縫隙,筆直通向深處。
他沒有把燈打開,進去後把房門關上,屋内又恢複了一片漆黑。
江斯年把草莓輕放在桌上,大緻判斷了下林苒的方位。
“苒苒,你今晚是不是去我房間,看見那張申請表了?”
“是我父親的意思,我有跟他表明過意思,我在平城很好,不願意轉學。”
“我本以為我會很快處理好,才沒有讓你知道,對不起。”
還有一句話江斯年沒有說,‘我想我會盡全力先你一步把阻礙清除,讓我們之前沒有阻隔。’
他們年齡太小,承諾太重,江斯年不敢輕易許諾。
那時江斯年還不懂得,為什麼會産生這樣的想法,也許最初的悸動來源于遵循本心。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打算悄無聲息走掉。”
林苒聲音裡還帶着些哭腔,她難過的不是江斯年轉學,而是自己被瞞着。
“怎麼會。”
江斯年摸黑走到林苒身邊,彎腰用大拇指拭去林苒臉頰的淚痕。
看着她哭,心莫名被揪起一小塊,撫走淚痕的同時撫平内心波瀾。
江父一直在京北做生意,江母帶着江斯年在平城生活習慣了,便沒有跟着。
隻要江父有時間就回飛來看母子倆,等江斯年稍大一些時,家裡有阿姨,江母便會飛過去陪江父待上一段時間。
最近江父提出想讓江斯年到京北上學的想法。
這邊師資毋庸置疑,更何況江斯年作為獨子是被當作繼承人培養,江母沒有提出反對。
江斯年是最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他第一時間作出拒絕,他不想也不願意。
可幼鳥還沒豐滿的羽翼,就算使勁‘撲騰’,又能掀起多大風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