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忘了。
明碎夜到這世界來,離開那個叫黃風谷的地方之後沒多久就了解到這世界裡有少數的驅邪人存在。
又聽聞這少數裡頭的少數,那些格外厲害的強者們,不僅能夠發揮出特殊的驅邪武器那強大的力量,有的還有其他能耐,
比如噴出好大的火球、手觸碰溪水就讓夏日的一段山溪瞬間結冰等等。
有如此種種的能力,并用這種能力去對付各種各樣的邪魔。
了解到這些時明碎夜潛意識裡覺得:
這便是強者中的強者,
站在武道頂峰上的人了嗎?
似乎和她想的還是不大一樣。
似乎離她想的還差不少。
不過,若真能做到那些,那比起她來,還是強不少的。
自明碎夜到此世以來,她一直都沒親眼見過驅邪人用那種特殊的能力。
直到今天。
但不幸的是,這是在此刻自己敵人的身上。
有這樣能力的人,得到驅邪傳承的人,如此,算堕落嗎。
匪首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臉上表情也頗為痛苦——看來他雖有些那樣的能耐,但很是勉強?
明碎夜猜的是沒錯的。
這種算不得厲害的能力都已經讓這個匪首不太支撐得了多久。
他本打算速戰速決的,奈何與他們對戰的女子連對他這樣的攻擊都能很快适應。
雖還是沒有什麼還手之力,但就是能閃避開,連滾燙的血刀風都與她隻是擦過而已,這女人步法巧妙讓他的手下在打鬥中混亂起來,反成為對抗他的靶子。
有一瞬間,匪首因痛苦而暴躁地想道:
今日他就不信了,他就是把手下都燒死,也要把這女人給燒成灰燼!
不過隻是一瞬——畢竟手下還有用。
明碎夜在想着面對這樣的攻勢,自己恐怕不能再堅持多久,逆境中生機和勝機,該從何處來。
此刻她見那匪首手一招,幾個手下朝她圍來,那個被她戳瞎了一隻眼的惡徒不怕死一樣,尤其兇狠,而匪首自個直沖她的箱子去了——
這可不行!
不能讓惡徒得到箱子。也不能打開那箱子。
明碎夜顧不得身上會多幾道刀傷口,也直朝那箱子去。
匪首見她來,橫刀一揮,她閃避開後迅速揮劍砍向那惡徒,不管身後幾人。
那匪首大概是真厭煩了——這箱子看着好沒錯,但他們可不會隻為個箱子,他要的是裡頭的東西!
他的面容因痛苦和憤怒變得十分的扭曲、醜陋。
他一腳踹向明碎夜,趁她躲開的時候揮刀用那滾燙的刀氣割斷捆在上頭的繩子,而後将箱蓋直接一掌推開——使用這種能力過久令他氣血很是混亂。
明碎夜心道:
糟糕!
那黃風谷外風鈴藤制成的繩子是特殊的,是用來封邪的。
明碎夜其實手腳已麻了,但還是咬了牙持劍上前。
希望“他”不要“醒來”——
還好那風鈴藤隻是被刀氣齊齊斷了幾個口,繩子沒被砍得七零八碎,若她能……那還能勉強再用。
明碎夜低頭咳嗽一聲,趕緊順了下自己的氣。
潛意識中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虛弱”了。
這時她聽到一聲驚呼,
擡頭一望,是從赤膊匪徒中的一個口裡發出的來。
不妙。
她立刻在心裡如此反應道。
她立刻擡頭,
見到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一幕。
“他”,
“醒”過來了。
明碎夜不能保證自己勝過這幾個匪徒,更不用說“他”了。
他從箱子裡探出身——那箱子不小,但對“他”而言還是逼仄了。
他已經……被“污染”得太深了。
明碎夜緊緊地握住手中的劍。
不幸中的萬幸,他的劍還在自己這裡。
不過現在被“污染”到這種程度的他,還能用那把劍嗎?
隻有驅邪人才能使出真正能力的這把劍。
隻見那人白發褐膚、九尺魁梧,那雙眼睛已不是此世人類所能擁有的眼睛,而是,像獸一樣冰冷至極的詭異豎瞳。
他裸露的上半身、手臂上,藤蔓一樣蔓延上被施加詛咒一般的邪惡之紋,他整個“人”,仿若從地獄的深處爬上來的羅刹惡鬼。
光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氣息,
就叫人汗毛豎起、懼意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