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那個“結界”吧。
她也仰起頭,往前慢慢地走着。真神奇,她能走在這片土地上,卻不留下痕迹。
她走過落葉,落葉也不能被她踩碎,發出聲音被人察覺。
她的腳步變得輕快了點——反正現在也沒人察覺得到。
她有點兒蹦起來。
她向來沉穩,此時别人看不到,并且她也試了方法沒有用,索性讓自己在此時,放松那麼一點點了。
随着往前輕跳,太陽也一閃一閃地出現在樹隙中。
她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說實話,這山林給她一種矛盾的感覺。
一方面覺得景色優美,令人心也靜下來。另一方面又覺得……覺得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美麗。
她所産生的這種感覺,會也跟她接觸到的疑似結界的東西有關嗎?
雜草遍地,卻并不讓她覺得非常淩亂,讓人難以忍受。它們就那樣在陽光下微微地搖晃着,好像在汲取陽光裡的能量。
那也是一種綠意,和茁壯的樹不一樣的綠意。
不也挺好的麼。
深淺不同的綠意,層層疊疊的綠意,為這裡帶來更多色彩。
一隻鳥突然地“撲棱”一下飛過來,從甯澤的身旁飛過,讓他稍稍被驚到了。“看不到”的明碎夜則是跳起來,伸起手——
鳥兒也無視了她。
……
動物也不行啊,她明白了。
她有點“肆無忌憚”地去碾土地上的葉子了,怎麼碾也沒變化,她從中得到了一點趣味來。當然前提是要抛開焦急,不然的話做“無用功”隻會讓人越來越痛苦。
又是一陣鳥兒扇動翅膀撲棱的聲音,這次是從頭頂上。
“……咳。”黑發女子收回了自己邁出些許的右腳,不碾了。她開始繼續想,怎麼讓事情進展下去呢?
而這一切,與她在同一片樹蔭下的男生一無所知。
甯澤被陽光照得有些暖乎乎的,他現在不僅挺舒服的,而且産生了一種“說不定他早該回來”的想法。
一種微妙的感覺在心中升起。
早該如此,早該如此……
是這裡的好風景讓他産生了如此好感吧。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命該回到這裡來一樣。
隻是一瞬間。
這裡的甯靜,獨自一人所感受到的山林裡的安逸,這個漫長時光流淌過的地方,讓他産生一種歸屬感。
盡管他還有些别扭。
另外,他現在總算想起來,之前在宅子裡哪裡感覺怪異了。
那是被人盯着的一種怪異。
感覺有人在看他。并不是那些朝他打招呼的人,而是在背地裡的人。
是他自我意識過重了嗎?
……
“眼睛”。明碎夜想試一試。
如果自己的眼睛和這個人的眼睛對視——哎,他看不到自己也不能叫“對視”。
總之,她想直直地去看他的眼睛,眼對眼,這樣,自己的身影能否映入他的眼中呢?
純粹是自己亂想。
明碎夜這麼去試了。
她到他的面前,随着他的前進往後退着,那雙明亮的眼睛,看着這個男生的眼睛。
他那對漂亮的眸子本來是對着前方的景色的,此時卻突然低了下來——難道他看到了自己?或者說自己的什麼?明碎夜不禁這樣想道。
但接下來甯澤卻沒有什麼特别的反應。很快他又擡起了頭來,那雙令人感到疏離的眼,往前和旁邊看了看,就仰起來,還用手稍擋了一下從變得稀疏的樹葉裡落下的陽光。
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
明碎夜:……哎呀,是不行?
她旋了一下身子,再次從男生的一邊轉到另外一邊。她的步子較輕快,黑發揚起。
而甯澤呢?
甯澤他,
他的心髒跳得快起來。
他告訴自己呼吸要平穩。
剛剛他,剛剛視野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黑色的,一閃而過了?
……不僅是一閃而過,快速地又閃了一下。
他第一懷疑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可從前從來沒有過。
山上有野獸的動作會這麼快嗎?什麼鳥類?快到模糊得好像電影裡開了倍速了一樣。
不,他想,這不該是什麼動物——黑色的鳥類。
盡管他并不相信,但他現在卻覺得,不會是什麼深山老林裡特有的……詭異的東西吧。
他盡量表現得和之前沒什麼兩樣,決定繼續往前在陽光裡走走,再轉身回去,不顯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