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聞雪馳思考了一下,将燙好的酒倒入杯中,并未馬上答話,也順手給樓晚橋添了一杯熱水。
嗯?是不方便說嗎。
樓晚橋面上沒什麼變化,甚至還在溫和地笑,腦海中卻在認真分析。
聽先前聞雪馳的描述,這人應該有不俗的勢力,看周圍這環境,這人在錢财方面也必然很充沛……
放眼京城,這樣人有幾個呢。
端王與雲王是不可能了,當今天子更不現實……等等!難不成是——
“平遠侯?”
“……咳咳咳!”
聞雪馳被酒嗆到,低着頭用力咳嗽,連臉都憋紅了。
“聞兄?沒事吧聞兄?”樓晚橋被吓一跳,趕忙伸手對着他後背拍拍撫撫順氣。
“沒事,是我喝太急了。”他擺擺手,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又倒了一大杯酒,“柳兄,你知道平遠侯?”
“哦,知道啊,平遠侯嘛。”樓晚橋點點頭,“據說他三歲讀詩書五歲通天文七歲舞刀槍十歲上戰場,進可喝退敵軍舌戰群儒退可止小兒夜啼!”
“咳咳咳咳咳!!!”
“聞兄?聞兄你怎麼了!”
聞雪馳又被嗆到了,他咳得眼眶都紅了,連連擺手,艱難開口:“這酒……這酒太烈了……”
“烈嗎?聞着是有點。”樓晚橋嗅了嗅空氣,贊同點頭,“好酒,價格不菲啊。”
方才在燙酒間酒香不知不覺逸散了滿屋,聞着就知道是上好的陳年佳釀,這可與他平時喝的不同,想來也是那位“友人”的。
等聞雪馳再一次順過氣來,他剛一擡眼就對上了樓晚橋滿是好奇與求知的目光。
“呵呵,沒想到柳兄也愛聽坊間故事傳聞。”他幹笑兩聲。
“畢竟隻有坊間傳聞嘛,這麼神秘的人也不多見。所以……”樓晚橋挪挪椅子拉近距離,又傾身靠去貼近些許,小聲問道,“是他麼?”
聞雪馳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這人有一雙柳葉眼,平日看着有些不近人情,冷靜中甚至有點冷漠的意味,就算在笑也并沒有很開心的感覺,此刻在燭火的倒映下竟顯得澄澈分明。他稍稍低下頭挨近,直到距離近到能感覺到彼此溫熱的呼吸。他動了動唇,好似想要說什麼,又忽而往後一靠,呼出一口氣:“哈哈,柳兄真愛開玩笑,隻在傳言中的人哪是我能輕易結交的。倒不是不願說,隻是我那位友人好清淨,你若有興趣,我改日帶你登門結識。”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繼續追問也不禮貌,樓晚橋喝一口熱水:“無妨,我就是好奇問問,聞兄莫要太當真。如今時候不早,該休息了。”
聞雪馳站起身,抱着酒壺:“行,你在這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房間。有什麼事就喊我。”
他推門而出,又很快掩上房門,讓寒風吹不盡屋。
未散的酒香還彌漫在空氣中,連帶着聞雪馳身上的冷香在她鼻尖打轉。
樓晚橋躺在舒服柔軟的大床上,隻覺得今天的疲勞都緩解不少。不僅解決了一件事,還巧遇了聞雪馳,也算是未來可期了。
不過……
照着聞雪馳剛剛那态度來看,其中應該是有點問題。
依樓晚橋多年來的直覺,他與平遠侯是有關系的,而且……關系匪淺。
不過目前他不願意說,樓晚橋自是不會多問,總歸以後要慢慢走一路,來日方長嘛……
一夜無夢,睜眼就是天光大亮,樓晚橋睡得舒坦,連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推開門,不知何時又開始下雪了,地上鋪了薄薄一層霜白,寒風順着吹進屋中,帶來陣陣涼意,将室内的溫暖氣息瞬間吹散。
樓晚橋走到隔壁,擡起手剛準備敲門,又在空中生生停住。
她轉了個身,向反方向走去。
樓晚橋先是在宅子裡仔仔細細走了一圈,但并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又到外頭看了看路段,記下了周圍的宅院和店面,順帶買了兩份早餐,這才慢悠悠走回去敲開了聞雪馳的房門。
她敲得有些久也不見門開,耐心等待了一會兒剛準備推門進去時,門從裡面打開了,露出聞雪馳睡眼惺忪的臉,随之而出的是滿屋子的酒味。
樓晚橋咋舌驚歎:“聞兄,你昨夜這是喝了多少酒?”
聞雪馳手指比了個二。
“兩杯?我不信。”
“兩壇。”
“……”
她走進屋子,将門窗打開散味,而後與聞雪馳一起吃早點。
他好似還沒睡醒,咬一口包子慢慢嚼着,眼睛幾乎要眯起來。
瞧他這樣就知道是昨晚喝多了。
樓晚橋歎了一口氣:“怎麼回事啊聞兄,借酒消愁呐?有什麼事和我說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