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正不知該如何尋個台階收場時,院子裡傳來聲音,順子興奮的進門。“二爺,二爺,買來了……”
他一進門就見老太太坐在榻上,旁邊還有江姑娘,吓得趕緊把手裡罐子藏到了身後。
老太太沉了眼,“你又買什麼回來啦?拿來我看。”
順子不敢,一個勁兒瞅左宗寶。
左宗寶扯住老太太袖子,撒嬌道:“祖母,我在家無趣的很,就讓順子去給我買點小玩意兒回來解悶兒。祖母不會連這也要怪罪吧?”
看他委屈巴巴的,又受了這麼重的傷,老太太自怪罪不下去。無奈歎口氣,擡了擡手臂,江夢珠上前攙扶她下了坐榻。
“罷了,你有的消遣,也好少些疼痛。”說話,她走出裡屋,朝順子身後的那罐子瞟了眼,并沒有太在意,隻叮囑道:“稍後李大夫的藥膏送來了,記得給你家二爺上藥。”
“是,老太太放心,小的記下了。”
老太太走了,左宗寶和順子站在門前目送,直到老太太帶來的人都離開了院子,左宗寶迫不及待,“快拿來。”
順子将藏在身後的罐子送上,“二爺,寶貝在這兒呢。”
左宗寶拿了罐子直奔裡屋,輕輕放在桌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頓時,清脆的蟲鳴在房中響起。
左宗寶側着耳朵聽了聽,不滿道:“哎,我讓你花錢買最好的,你怎麼給我弄回這麼一個,弱的連聲兒都沒有。”
順子愣了愣,反應過來,指了指他的耳朵,扯着嗓子喊,“二爺,叫聲可大了,你聽不見。”
左宗寶這才想起是自己耳朵的問題,他又低頭觀察罐子裡的蛐蛐,個頭大,翅膀扇動有力,須子又粗又長,每動一下都能感覺到它的力量。
“二爺,這可是您上回看中的那隻蛐蛐王,曾經一鬥三的那隻,厲害着呢。”順子扯着嗓子在他耳邊喊。
左宗寶聽見了,臉上露出得意,“嘿嘿,過幾日明月樓的賭局,看我不給他們來個大殺四方。”
正自做夢,罐子裡的蟲子忽然振翅,不等人反應已飛了出去,落在桌上。
“哎呀,它飛啦。”
“快抓住它。”
順子舉起雙手照準蟲子一按,蟲鳴聲消失了。
“二爺,抓住了二爺。”
順子說話時将手開出一道縫,正要往裡看,那蟲子卻又撲棱翅膀從縫隙間飛了。
“你這個廢物,怎麼又讓它跑啦?”
左宗寶咒罵一聲,俯身朝蟲子撲過去。
蟲子在地上不停亂飛,主仆二人便跟着追,從屋裡追到院子,直到夜幕降臨,那蟲子忽然落在牆根下不動了。
左宗寶手指放在唇中,示意順子别出聲,然後自己撅着屁股匍匐在地,緩緩朝那蟲子靠近,眼看隻有半步的距離時,他稍稍擡手剛要撲上去時,眼前光線一暗,跟着就見一隻腳落下,正中那蟲子。
“撲哧。”
黃昏下暗暗的一聲,聽着格外刺耳。
邬玺玥外出尋醫歸來,懶得走正門,便趁人少時,直接從後門翻牆回來,凡見院牆就翻可比七拐八繞的快多了。隻是再翻入東院時,竟有人沒來由地給她行了大禮。再細看,趴她面前的居然是左宗寶。
大白天行此大禮,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