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一頁，桑柔擡頭，快五點半了。她起身收拾東西，準備去吃飯。走出後門時，身後跟上來一個人。桑柔回頭一看，是蘇念。

看清人，桑柔也沒有什麼反應，轉身繼續往前走。蘇念忽然到她身側，笑容淺淡，語氣淡然：“一起吃個飯？我請你。”

桑柔停下腳步，看着蘇念精緻的面容，抿了抿唇，開口道：“不用了。如果你是為了感謝昨天的幫助，那今天早上的早餐已經夠了。”

蘇念笑容淺淡，看向她：“如果我說，我是要跟你交朋友呢？”

桑柔一怔，看向她，眼裡流露茫然。

交朋友？她根本不适合做朋友。這些年獨來獨往慣了，再加上成績好，倒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說，要跟她交朋友。

蘇念從容不迫，認真開口：“你很優秀，所以我想跟你交朋友，這個理由夠嗎？”

桑柔神色平靜，眼裡無悲無喜。

蘇念渾然不覺，伸出手，淺笑：“你好，我叫蘇念，蘇州的蘇，思念的念。”

桑柔腦海中響起葉映說的話：“桑桑，如果你想要更好的作品，不妨試試跟别人交流，交換心得體會。困在一個人的世界裡，你的作品會很單一。”

桑柔抿了抿唇，伸手：“你好，我叫桑柔，桑葉的桑，溫柔的柔。”

蘇念腦海過了一遍桑柔的名字，語氣中帶着戲谑：“你的名字很容易讓人看成疊字。”

桑柔頓了頓。确實如此。小的時候，班上同學拿到她的作業本，喊名字的時候，經常喊成“桑桑”或者“柔柔”。

可她的名字是葉映取得。她很喜歡。

桑柔開口：“或許吧。這隻能證明，他們文盲。”

蘇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點評道：“看着乖乖的，說出的話挺有攻擊性的。”

桑柔：“不好嗎？”

蘇念輕笑：“很好。别想歪，我覺得你這樣很好。外表乖巧的人，容易引起别人的輕視。但一旦她們帶上自己的鋒芒，誰也不敢輕視。”

桑柔意外地看着蘇念。

蘇念：“走吧，吃飯去。”

出了校門，蘇念問：“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嗎？”

“不知道，我剛轉學來。”桑柔搖頭，頓了頓，她問：“你不是在一中呆了一年了嗎？”

蘇念擺手：“我都是回家吃的。沒吃過一中外面的餐館。”

桑柔想到秦霄上次帶她去的飯店，不回家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人去那家飯店吃飯，點了不同飯菜。

桑柔輕聲：“我帶你去一家餐館吧。”

蘇念：“好啊。”

蘇念和桑柔進了一家餐館，桑柔點了菜，蘇念在身後：“我要一份一樣的。”

桑柔剛要付款，蘇念一隻手攔住她的手機，“我來，說好了，我請你的。”

桑柔看着她眼裡的堅持：“……那下次我請你。”

蘇念挑了挑眉，也沒有拒絕：“好啊。”

蘇念和桑柔找了個空位坐下。桑柔看着她，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蘇念看上去矜貴優雅，她以為蘇念會有很強的潔癖，不習慣這裡的環境。别的先不說，她以為，最起碼，蘇念會用紙巾擦一下椅子，再落座。

蘇念看她：“看着我幹嘛？”

桑柔移開視線：“沒有。”

蘇念眉梢動了動，也沒有追問。她拿出手機，淡定地刷起了短視頻。

等到老闆娘喊：“同學，你們的飯好了。”蘇念才放下手機。

把飯端到座位上後，蘇念看着桑柔，問：“怎麼剛才幹坐着。”

桑柔：“沒有，我在發呆。”

“發什麼呆？”

“在想畫。”

“你喜歡繪畫？”

“是啊。”

言畢，兩人默默扒飯。出了飯店，兩人道别，桑柔要回學校，蘇念朝着教育路口走出去。

桑柔看着她離去的方向，又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六點了，她這是去哪？

桑柔沒想多久，進了學校。回到教室裡，顧輕舟一如既往在用平闆追劇。

桑柔坐下來，拿出《紅樓夢》繼續看。

第一節晚自習鈴聲響起。桑柔看向蘇念的座位，空的。她忽然想起，除了今天，蘇念的座位從開始一直都是空的。再仔細看了一眼一班，有一半的座位都是空的。

桑柔心上掠過一絲疑惑。

下了課。桑柔拿出一張草稿紙，在紙上畫畫。

顧輕舟剛追完更新的劇，興奮值格外高。她兜了一圈，回到座位上，看見桑柔畫畫，她湊近：“你在畫什麼？”

桑柔拿着畫筆的手頓住，看向顧輕舟，輕聲說道：“畫今天的軍訓。”

顧輕舟眼睛一亮，“需要照片嗎？”不等桑柔回答，顧輕舟立馬拿出自己的相機，擡了擡下巴，像一隻求表揚的兔子：“快快快，快看，我拍的，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