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放下畫筆,接過顧輕舟的相機。她認真看了顧輕舟拍的照片,像素很好,角度也很巧妙。
桑柔笑:“你學過攝影?”
顧輕舟剛好起身,她看向桑柔:“咦——你怎麼知道?”
桑柔淺笑:“猜的。你拍的真好看。”
顧輕舟蹭蹭蹭來到桑柔旁邊,自信滿滿:“還有很多呢,你往前看。”頓了一下,她又問,“你會按嗎?不會的話,我教你啊。”
“我會,之前學過一點。”
“歐,”顧輕舟露出八顆大牙,笑嘻嘻道:“那你快看。”
桑柔每切換一張都會認真看照片的不同之處,顧輕舟在一旁驚呼。末了,她把相機還給顧輕舟。桑柔詢問:“你拍的很好看。可以把照片發給我嗎?”
顧輕舟笑:“當然可以!等我晚上回宿舍導出來了就發給你。”
桑柔:“謝謝。”
上了課,顧輕舟回到座位上寫作業。
*
晚上,桑柔回到公寓,看見朋友圈裡顧輕舟發了一條動态:雖然你們站的很好看很辛苦,但是,嘿嘿,我吃過的苦,終有人會吃一樣的苦![配圖][配圖]
接着,顧輕舟把她今晚看過的照片發過來。
桑柔:謝謝。
顧輕舟:不用客氣!我們是朋友!
朋友。
這個詞又陌生又熟悉的。
桑柔沉思良久,忽然起身,站到窗前。她看着一中的教學樓,漸漸陷入回憶中——
這十六年來,她并不是每個時段都沒有朋友的。她其實有過朋友。
2015年,她三年級。
一到放學時間,林嫣然就拉着她去跳繩。
那時候小學的單機遊戲還停留在地鐵跑酷、開心消消樂、植物大戰僵屍等。而她們被禁止玩電子産品,所以隻能玩些體育運動。
當時小學流行跳繩,丢沙包。一到體育課或者放學時段,一大群人從教學樓跑下來,然後一起玩。
由兩個人拿着繩子,誰輸了出局,替換。
一個運動場,差不多五六根繩子,十幾個人一起在繩子下跳動。
林嫣然叫她:“桑柔!快看!”
林嫣然站在逆方向,從背面跳進圈子。這種進法很考慮反應力,所以在當時這個動作很有難度。
林嫣然跳進來後,在場的男生女生都驚呼一聲。緊接着,有不少人開始嘗試。
有人一跳進來進被繩子拌到的;有人跳進來沒有穩住平衡力,沒跳兩下就摔倒的。各種情況,層出不窮。
林嫣然拉着桑柔,桑柔一邊掙脫她的手,一邊往後退,語氣拒絕:“嫣然,我不行,我害怕。”
林嫣然笑道:“别怕别怕,我在,我跟你一起跳。”
桑柔看着躍躍欲試的男生女生,還是忍不住害怕,聲音顫抖:“嫣然,我不要,我怕摔,我怕疼。”
“不要害怕嘛,摔一下很正常的。”
她反複抗拒,林嫣然反複勸說。直到林嫣然故意冷下臉,不高興地說:“桑柔,你不跳,我就跟你絕交。”
桑柔愣了愣,遲疑片刻:“那……那好吧。”
桑柔做了很多心理建設,終于鼓起勇氣去跳。果然不其然。她剛跳進去,腳步剛站穩,繩子打在她腳腕上。桑柔痛的直接跑出去,又被甩了一下,桑柔一個踉跄,摔了出去。
所有人驚愕看向桑柔。
桑柔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和膝蓋,紅了一片。當時,秦霄在另一邊跳,他眼尖,看見對面傳來喧嘩聲,看過去,一眼就看見了摔在地上的桑柔。
秦霄跑過來:“桑桑,沒事吧?”
桑柔看向他,淚眼汪汪,眼裡寫滿了十分委屈,卻也沒哭出來。
秦霄在她面前蹲下,看了看她的膝蓋和手,手紅了,膝蓋破了一層皮,血滲在表層。
秦霄看着心疼,背對着她,着急地說:“上來,哥哥帶你去校醫室。”
事後,林嫣然不斷道歉。
2016年,她四年級。
某檔綜藝節目播出。
林嫣然穿着短褲,稚嫩的臉上看上去幹淨純潔,笑嘻嘻地:“桑柔,一會我們去跟他們玩全員加速中吧?”
他們,指的是秦霄和他的朋友們。
桑柔長得好看又乖巧,還是秦霄妹妹,他的朋友很給桑柔面子。
這檔綜藝節目一經播出,學校裡一群人開始按着綜藝裡的模式開始玩。但形式略有不同。
他們是在運動場玩的,運動場又大,視野又開闊,根本沒有地方躲。于是,他們聚在一起,把人分成“獵人”和“玩家”。人多的時候,“獵人”就多,人少的時候,“獵人”就少。“獵人”首先抓到的“玩家”是下一輪遊戲的“獵人。”
這場遊戲,說白了,是比速度和反應力。桑柔人小,經常在急轉彎躲過追蹤。
桑柔遲疑了一下:“我先去問問霄哥哥同不同意吧?”
林嫣然:“诶哎,你是秦霄妹妹,你去,他們肯定同意,還用得着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