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花園裡天啟律師事務所的人正在團建。
其實就是簡單的燒烤什麼的,還有釣魚什麼的。
天漸漸熱起來之後,舒鸾讓人往池塘裡放了一些可食用的又不會和原住魚打架的魚,算是增加後花園的趣味性了。
“唉,想當年我也有這麼一個大花園,可惜了了。”胡皎靠在天樞樓三樓的外欄杆上,手裡端着一杯費魚特制的海棠甜酒,輕歎一聲。
舒鸾對這位著名律師殺手的印象還停留在上次胡洱的事情上面,讓她也有點害怕,所以乖巧地坐在一邊,撥弄着烤肉,捧場地點點頭。
胡洱往自己調料碟裡加了三勺辣椒面和兩勺辣椒油,從舒鸾手下搶下一塊七八成熟的牛肉,邊蘸了料往嘴裡塞,邊說道:“沒事,我大姐有時候就是會這樣。”
舒鸾立刻從胡洱的筷子下面,把剩下的一塊夾進碟子裡,“去關心關心。”
“......”
胡洱還沒有說什麼,胡皎已經坐到了舒鸾身邊,然後非常沒有客氣地把舒鸾攬住了,“小舒妹子啊,咱們的一輩子長得很,有時候遇見了喜歡的人啊,就要把握住了,不然就沒有了。”
“我嗎?”舒鸾僵硬地靠着胡皎,一臉懵。
胡洱輕輕拉了拉舒鸾的衣角,小幅得擺了擺手,比着口型,“不用管。”
舒鸾馬上點了下頭,表示明白,并且嘗試着脫離胡皎的桎梏。
但是,小鳥打不過狐狸。
所以,舒鸾隻能繼續半倚着胡皎吃烤肉。
這時胡皎突然把舒鸾放開了,然後靠得更近了些。
舒鸾甚至能聞到胡皎身上噴的橙子香水的味道。
“之前,謝珏問過我什麼是喜歡。”胡皎平靜地說道,就好像隻是簡單地夾起一塊肉放到烤盤上。
但是,舒鸾感覺自己就跟被烤着肉一樣,心裡在“滋滋”冒着氣。
她下意識挽了一下頭發,做出不在乎又有些好奇的樣子,問道:“是嗎?”
“是啊,頑皮認識了謝珏多久,他就孤寡了多久,差不多基本上是一隻孤獸到現在。之前他居然來問我,我第一次覺得他的身上有人味了。”
胡皎自顧自說着,完全不顧邊上的舒鸾是什麼臉色,胡洱早就在胡皎最開始說“什麼是喜歡”的時候,就拽着邊上的另外看着的胡胡和沈流走了。
“人味?”舒鸾問。
胡皎喝了一大口甜酒,然後說道:“他從冰塊裡面出來就跟個冰一樣,好不容易跟正常人差不多了,但還是缺點東西。你說他嚴肅得像冰塊吧,也對,他到底是隻獬豸嘛。但是他也喜歡那些毛茸茸的小東西,那些我都不感興趣。自從遇見了你,我覺得他越來越像個人了,會主動邀請人吃飯了,也會主動面對過去了。”
“他讓你來說的?”舒鸾剛說出去,就覺得不對,馬上轉口說道:“不對,他不會這麼做。”
胡皎笑裂了嘴,“看來你還挺了解他的。我跟......不提了,算是他最早的朋友了,一路看着他過來的,第一次看他動心就想幫他一把。”
舒鸾單手撐着下巴,說道:“我最開始以為是胡洱牽的線,給我帶生意;之後又覺得是謝珏,現在看來是胡姐你。”
“我就是覺得你們一個是塊冰,好不容易要融了,一個是塊木頭,還是塊不喜歡開花的木頭。到底還是要我這個萬花叢中走過無數遍的前輩來給你們推一把才行,不然我看着我心會很累的。”胡皎拍拍舒鸾的肩膀,給她夾了塊烤好的嫩肉。
舒鸾沉默了,她其實從上次和胡洱談完,已經意識到了一點,但是從未真正接觸過所謂的愛情,她第一時間想到的隻有逃避。
她說道:“我其實也感覺自己是個木頭,還是個永遠處在被動地位的木頭。”
“呵,現在的小年輕啊。”胡皎歎道,卻沒有接着說和謝珏有關的事情,而是給舒鸾到了一杯甜酒,“胡姐我呢,就是跟你說一說,把窗戶紙捅破而已,不需要告訴我你的答案。你要記得,你是你自己,你的一切你自己說了算。”
舒鸾若有所思地把那杯甜酒喝盡了,然後愣愣地朝胡皎說道:“我知道了。”
胡皎似乎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甜酒,“那就好,反正不留遺憾就行。”
今天是四月的最後一天,也是最後一個工作日,結束之後的律師所的那些律師們就可以享受難得的假期了,當然前提是他們沒有業務在手上的話。
不過舒鸾就沒有閑了,五一是大樓完全體運營起來之後的第一個長假,是個機會也是個考驗。
她扶着已經有些微醺的胡皎坐上了車,還被抓着又說了些不知道真的假的的話,之後被胡洱接手送回去了。
舒鸾坐在天樞樓頂樓的露台上,手裡捧着剛才新倒了沒喝完的甜酒,有些迷茫地看着外面,和樓下那些來來回回打掃場地的員工們,忽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現在應該幹什麼,去工作?
不對,今天的任務上午就完成了,而且現在她不想去看那些令人頭大的東西。
對了,今天好像距離謝珏去閉關有一個月了吧。
她急忙掏出手機,打開了和謝珏的聊天框。
聊天框裡的最新的一條消息還停留在謝珏的那一個“好”字上面。
好什麼啊?
舒鸾歎了一口氣,又将甜酒喝盡了,思來想去還是去睡覺的好。
在柔軟的床鋪裡放空,比在樓上吹風強。
她這麼想着就有些踉跄地站了起來。
“呃...”
居然打了個酒嗝,原來自己喝酒會打嗝嗎?
舒鸾把酒杯放好,就往樓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