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裴佩珮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沒有睡着。
在記不清是第多少次翻身的時候,她坐起來,開了台燈,從床頭櫃裡拿了本筆記本出來,開始寫日記。
這本日記是從她認識舒鸾開始寫的,她最開始隻是記錄來了人間的那些令自己開心的事情,也不是真的天天寫,隻是稱作日記本。後來她漸漸地也把心裡的煩悶和心事寫上去,有時候寫出來了,就差不多緩解好了;睡不着的時候,也随便寫點什麼,寫完就困了。
裴佩珮翻到新一頁,把這兩天的事情和感受都寫了上去。
終于有了困意,她把筆記本放到一邊,就睡下了。
一邊書桌下放着的書包靜靜張着嘴,等到床上人睡熟了,一粒白色的珍珠飛了出來,然後化成了個白發少年的樣子,正是舒等。
舒等想要去給裴佩珮下一個沉睡咒,卻被玉佩擋開了。
看來玉佩确實可以保護裴佩珮免收外界的傷害,但是僅僅隻有她本身受保護而已。
舒等走到卧室門那邊,想要開門,卻被一道金光給擋開了,他差點就要叫出聲音來了。
幸好這種小傷對于他來說比不過蚊子咬一口,隻是很意外,沒有想要他們居然會在住的地方設置這種防護。
他靠近着研究一下,能解決,那個姓舒的留下來的咒術,他研究上幾天估計就能解了,但是他現在不急,他需要再了解一下這裡。
舒等為了實行新的計劃,把那些收集的生魂凝結在一起。
因為那些生魂大多幹淨,輔以一定的陣法,就可以掩蓋自己的死亡之氣,讓自己可以在不會被察覺的情況下混進大樓裡。
之前他隻有一個辦法,複生還會損失功力,但是現在有了更好的辦法。
借長生堂裡的寶物和一部分純潔之魂可以不僅可以讓自己複活,而且不會損失甚至增加功力,雖然風險更大,但是他就是活在風險裡,為什麼要怕風險呢?
“讓我看看這裡面寫了什麼?”舒等有些無聊,就拿起了床頭的那本日記,借着外面的燈光,仔細地看了起來,越看嘴角的笑越誇張。
“呵呵,原來如此,真是天助我也。”
隔了一個大客廳的主卧裡,舒鸾側坐在飄窗上,手肘撐着一個案幾,看着樓下溫暖的路燈,一隻手有意無意地撥弄着指甲。
她腦子裡很亂,亂到明明有很多想要說和做的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始。
謝珏在案幾的另一邊,看着她的側臉和漆黑順滑的長發,然後抓過了舒鸾的那隻手,緊緊握住。
舒鸾看向他,眼睛裡好像有很多東西,但是最當中是他的身影。
“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對你動心的嗎?”謝珏問了了一個超出了舒鸾意料的問題。
舒鸾不擅長表達情感,常常被推着前進,對于她來說做比說簡單的多,這也意味着她的情感轉換比較慢,對于感情的發展是說不出具體的節點的,更何況是知道别人的。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微微垂眸,勉強挽起笑容,“不知道。”
“我第一次在裝修公司看見你的時候,覺得你是我當時見過最簡單純淨的一個。那一瞬間我覺得你的眼睛好看到可以稱下世間的所有東西,無論好壞,都不會影響到你本身,這不是什麼瞎話。我這個職業見過的人太多了,好的、壞的,看見你的一瞬間,我覺得我看見到了最完美無瑕的一個,當時就覺得自己的心震動了一下。”
謝珏溫柔的聲音環繞在舒鸾的耳邊,她不禁感覺有氣血湧上了臉頰,幸好光線暗,應該不是很明顯。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經常随遇而安,有點像軟面包子,有時候想一出是一出,想要做到最好,但是經常就隻是平淡地過去了。”舒鸾扯着嘴角,将手從謝珏的手中拿了回來,“我想處理好舒等的事情,但是事實是我現在很無助,不知道要怎麼去做......我想了很久,可能是我在孤兒院裡和他碰了面,所以後來他可能稍微一查就猜到我接手了長生堂,他也就有了真正的複活的機會。”
“我剛才說這些,是想要告訴你,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因為你是我眼中最美好的一個。”謝珏站了起來,又單膝跪地在舒鸾面前,拉住了她剛才掙脫的那隻手,“聽杜澤說,你小時候很喜歡西方童話裡的騎士,不知道我合不合格當你的騎士,雖然現在你應該更喜歡東方的将軍之類的。”
舒鸾怔住了,看着謝珏堅毅的眸子,看着他輕輕在自己的手背上烙下了一個吻,仿佛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
緩過神來,她也立刻站了起來,将謝珏用力拉了起來,“我不是弱不禁風的人,我确實沒有你們的力量,但是我會随身攜帶很多能保護自己的東西,也會盡力去避免自己陷進危害裡。”
謝珏直接将舒鸾緊緊抱住在自己懷裡,“沒錯,你可以。在你的領導下,大樓裝修得很好,經營得也很好。你能把這麼大的一棟樓運營地平穩,就證明你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能力,完全不用擔心舒等之流,我和鹿蜀他們都是你的助力。”
“感覺你把我捧得有些高了。”舒鸾将臉擱到謝珏的肩膀上,長睫微濕了,整個人幾乎陷在他的懷裡,感受着來着他身體的源源不斷的熱量。
謝珏撫摸着舒鸾的長發,下颌觸碰着她的額頭,“我隻是相信舒等不會成功,你完全不用去擔心,正如你所說的,‘都平淡地過去了’,其實這種結果就很好了。”
“......謝謝你,今天這麼安慰我。”
“我這不是安慰,是實事求是。”謝珏強調,又轉了一個語氣,“其實我們也很久沒有這樣說過話了。”
舒鸾聞言,終于是笑了出來。
她擡頭看向謝珏,謝珏長腿一絆直接往後坐到了床上,舒鸾順勢倒在了他的懷裡。
“砰——砰——砰——”
兩顆心髒碰在一起,是之前沒有的溫熱,這一刻時間都停止了。
“我好累,你陪我躺一會吧。”
舒鸾将頭窩在謝珏的頸窩裡,閉着眼睛,她的氣息撲在謝珏的脖子裡,順着血管一路到了他的心裡,他融化的心又一次深深感到了熾熱,這一次好像熱得可以把一切都燒起來。
但是他僅是輕捋着舒鸾的長發,觸碰着她的額角,“嗯。”
深夜的寂靜裡,兩個人緊緊依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