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禮的最新回歸和法言随的半決賽剛好在同一段時間,兩個人因此又開啟了一周也見不上幾次面的忙碌生活。
進入半決賽後法言随感覺壓力增大了很多,雖然還沒正式開始比賽,但光看對手們的履曆資料就知道他們絕非等閑之輩。
人一有壓力就容易緊張,一緊張就容易失眠。
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仍舊沒有睡意後,法言随起來決定去陽台吹吹風——他本想去健身室打打沙包,但考慮到可能會影響崔明禮睡覺,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若是換作剛結婚那陣子,法言随哪會考慮崔明禮的死活。崔明禮不好過,他心裡才暢快。
推開陽台門,卻看見崔明禮亦未寝,獨立于夜風中憑欄遠眺。
“大半夜的,你在這杵着做什麼?”法言随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猛地開口說話。
“那,那你又來幹嘛?”崔明禮被吓到了,身體不易覺察地輕顫一下,看清來人是法言随後放松下來,習慣性地嗆回去,“這是我家,我想待哪就待哪。”
“這也是我家,我想來這就來了。”法言随回敬道。
崔明禮翹了翹嘴角,問道:“你不是一向頭沾着枕頭就睡着了,今天怎麼回事?”
“和你失眠的理由一樣。”法言随笃定崔明禮也是因為心裡有事兒壓力太大才沒睡着。他可太了解崔明禮了,這人心思很敏感,十分容易胡思亂想。
崔明禮趴在欄杆上,滿面愁容:“唉,你說人為什麼在取得不錯的成績後,還是會擔心自己做得不夠好,從而陷入焦慮?”
法言随沒回答他的疑問,反問道:“我還不知道你是為什麼想當偶像的,方便說說嗎?”
“沒本事從政,沒勇氣參軍,沒臉皮啃老,”崔明禮如文豪上身出口成章,“恰好我又到了向信息素采集庫提供個人信息的年紀,不想被安排去結婚的話,除了入伍,隻有當愛豆出道這一條路。”
法言随安靜聽完,手肘輕碰他的臂膀:“那你非常厲害。别擔心,這次回歸肯定還能大爆。”
“唉,主要是這次我們和GP的回歸日期撞了,我心裡實在沒底。而且我們的妝造很難評,過兩天你看了就知道。”崔明禮捋了捋濃密的黑發,與它們做無聲的告别。
法言随尚不清楚造型究竟有多災難,天真地寬慰丈夫:“有你的臉在,沒有駕馭不了不了的造型。”
“借你吉言。我也相信你能殺出半決賽。”和法言随一樣,崔明禮也看出來了他是在為何煩惱。
法言随笑笑,接受他的祝福。氣氛慢慢變得沉寂,二人相對無言。
隔行如隔山,他們不懂對方的職業,作為門外漢給不出任何建議,隻能提供名為鼓勵的情緒價值。
聊勝于無。
“聽言笑說,你的第一場比賽在下周三?”崔明禮掐指一算,問道。
法言随點點頭:“沒錯。”
“正巧,我是那天拍回歸概念照,”崔明禮向他伸出小指,“不論那天你有沒有赢,我都帶妝回來給你一個專屬飯撒,怎麼樣?”
法言随沒有跟他拉鈎的欲//望:“你就不能預祝我馬到成功嗎?”
崔明禮立刻糾正自己的措辭:“那我祝你旗開得勝。敢不敢和我拉鈎約定?”
“這有什麼不敢的,”法言随被激起了好勝心,也伸出小指和他拉了鈎,“不赢我就不進門。”
那晚上風清月明,氛圍溫馨,按理說是個好兆頭。兩個人卻各自以狼狽的姿态在家中碰面。
法言随這次被打到的是右邊顴骨,由此獲得了一款自帶腮紅效果的高顴骨。他打開房門後,映入眼簾的是坐在客廳中//央的“綠毛鬼”。
法言随懷疑自己的打開方式有問題,猶豫一秒後關上了門。
“怎麼了哥,崔明禮有那麼驚悚?”法言笑不信邪,繞過哥哥去推門,“——咦惹,這是什麼造型,挺别緻啊?”
崔明禮頭頂墨綠色羊毛卷,緩慢回頭。
隻瞧他塗着綠色漸變眼影全包眼線,戴着大直徑金色美瞳,嘴巴上抹着與眼影顔色相呼應的口綠。
此外,他的耳朵像開雜貨鋪一樣挂滿了耳飾,嘴唇上還夾了枚長着尖刺的唇夾。
“……我就知道你們會是這個反應,我自己看的時候也看呆了,”崔明禮自嘲道,“快進來吧,我辛辛苦苦熬到現在沒卸妝,可不是讓你們隔那麼遠看的。”
走近一看,崔明禮手上也花裡胡哨:好幾根手指上戴了奇形怪狀的戒指,十個指甲蓋做了短款美甲。
而崔明禮的服裝更是令人頭暈目眩。說好聽點叫設計感十足,說難聽就是奇裝異服。
法言随繞着崔明禮轉了兩圈都沒看明白他那漁網似的褂子和連體褲是怎麼穿上身的。
“噗。”法言笑沒忍住最先笑出了聲。
這反應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崔明禮隻好選擇另一位觀衆發表看法:“法哥,你覺得我駕馭住這奇葩妝造了沒?”
看了一會兒已經沒了最初的沖擊感,法言随正兒八經地點評:“很有創意,适合萬聖節,也是噩夢素材。”
“啊啊啊你們果然都不看好!造型團隊的人吃多了緻幻菌子,才會想出這造型吧。”崔明禮洩氣地扯下唇夾,摸了一手的口綠。
法言随給他遞擦手的衛生紙,順手薅了把那綠油油的卷發:“我沒在外面有别人,你把這玩意兒染成綠的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