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鬧聲一片,A01卡座此時卻沒人說話。
時曜的目光過于熱切,熱切地讓人無法忽視,鐘郁循着他的視線,也看向自己正搭在秦铎身上的手。
秦铎今天穿着一身深色系的衣服,白皙修長的手覆在上面,指節略略勾起,帶着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見時曜一直沒反應,旁人好奇偏頭,看戲的目光接連朝鐘郁投來。
鐘郁心裡升起一股荒謬的捉奸感,仿佛自己是背着丈夫出軌的妻子,手背也在對方的注視下隐隐發燙起來。
在别人察覺不對之前,他快速把手抽回,藏在了身後。
見他的手離開,時曜跟着别開目光。他撩起眼皮,又瞥了一眼面前佯裝鎮定,右手背在身後不自覺捏着小指的鐘郁——緊張時的小動作和以前一模一樣。
他這一眼不輕不淡,沒什麼情緒,鐘郁卻倏地緊張起來。
他知道有多少次,時曜就是這樣一副毫無波瀾的模樣,重傷了在他面前挑釁的渣滓。
鐘郁原以為自己有時間慢慢處理時曜的事情,沒想到迫在眉睫。
他望着時曜,眼神不自覺地帶了幾分請求,他的眼型圓潤,眼尾微微下垂,是一雙極好看的鹿眼。
此時鹿眼巴巴地望着對方,帶着幾分驚惶的破碎感,像是在無聲地希冀懇求,讓人不得不為他心軟。
時曜想起那個雨夜對方也是這麼看着自己,懇求着自己,他的面色逐漸陰沉下來,然而掃見對方身後捏得泛白的手指,他頓了頓,最終還是移開了視線,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時曜。”
鐘郁暫舒了口氣,但吊着心還是沒能放下來。
時曜怎麼會出現在這?怎麼會和秦铎他們扯上關系?
場上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唯一會回答他的秦铎顯然有些醉了,迷迷糊糊地靠在沙發上。
鐘郁在秦铎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但這次格外注意地和秦铎保持了一點距離。
果不其然,時曜的目光下一秒掃來,然後又狀若無事地移了回去。
鐘郁在場上作壁上花,拿着酒杯小口抿着酒,衆人目光時不時掠過他,卻沒人主動和他說話。他想走,但又擔心他不在的時候時曜說出什麼話來,隻好在這邊如坐針氈地聽着他們聊天。
但這一聽心下有些意外。
個個自視甚高的豪門大少對時曜有些過分的熱絡。
他們像是有備而來,避開了可能敏感的出身話題,專挑了一些輕松的有意思的趣聞,時不時把話頭遞給時曜,擺明了想拉他融入這個圈子。
而時曜的回答卻有些不冷不熱。
鐘郁看得暗暗心驚,他還記得他被秦铎帶着初次參加集會時這些人眼底的驚豔,但很快在得知他來自最底層的貧民區後,那種發自骨子裡的輕視。
空有美貌卻無地位的omega,毫無尊重可言,隻能成為alpha的生育機器。
沒人真正瞧得上他。
鐘郁握着玻璃杯兀自垂眼,這時酒吧老闆小心翼翼地賠笑過來喊走了時曜,話題被人終止,其餘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一陣冷場後,卡座裡漸漸恢複了往常的氣氛,面容姣好的beta湊近身旁的alpha,伴随着調戲和嬌笑,空氣再度火熱起來。
鐘郁看了一眼旁邊閉着眼睛正在休息的秦铎,他本該趁這個時間噓寒問暖,但那道時不時掃過的視線讓他渾身無法動彈,隻能僵坐在原地。
他又坐了一會兒,卡座上陸陸續續有人走動,他尋了一個空檔也溜去了洗手間。
酒吧裡的人越來越多,舞台上beta的舞步動作也愈發大膽放肆,鐘郁側身從人群裡擠過。他喝的酒不多,但此時人多導緻的空氣稀薄還是讓他頭腦發沉。
他眉頭輕蹙,在又一次被人擋路推搡之後不耐地伸手扯了扯領口,脖頸後側的衣料摩擦着信息素貼,不小心被掀起了一個小角。
一股極淺的晚玉蘭香味在空氣裡飄散。
瞬間,旁邊卡座裡正垂頭玩骰子的三個alpha擡頭,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神色不明地打量着從旁邊經過的鐘郁。
鐘郁沒察覺到異常,跟着指示牌繼續往前,很快找到了omega的專屬衛生間,在拐角的最裡面。
剛擰開門,背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一雙大手捂上了他的嘴,拆下他的通訊儀,橫沖直撞地将他推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裡空無一人,鐘郁被人壓着身子擠到了洗漱台前,鏡子裡映出他驚恐的神情,以及背後的三個陌生alpha。
他們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描摹着鐘郁纖細流暢的腰線弧度,臉上露出下流的笑來。
旁邊一人迫不及待地湊近他的後脖頸深吸一口氣,另一人一隻手毫不憐惜地捏上鐘郁的下巴。
鐘郁皮膚很白,對方粗暴的手勁瞬間讓他下颚擦紅了一大塊。
那人卻很滿意自己的傑作,看着鐘郁衣衫淩亂、滿眼驚慌的目光格外興奮。
眼看自己身後那人另一隻手已經撫上了他背後的信息素隔離貼,鐘郁吓得渾身顫抖。要是隔離貼被撕下,alpha完全可以控制讓他當場發情。
他心底極度恐慌,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在對方手指碰上頸後的肌膚的那刻,他破釜沉舟地閉眼,發狠一口咬上了捂住他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