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着未婚夫絮叨最近的日常,齊邑偏過俊臉,溫情滿溢的目光定格在她的嬌靥上,好像看不夠似的。
“那有沒有想我想到哭?”
“好像沒有哎,我未婚夫那麼忠犬,我幹嘛要哭?”
感受到上方視線裡的暖流,林玺仰面,綻開一個調皮又媚态十足的笑,兩人在偌大的機場接機處旁若無人地四目相對,視線似兩朵棉花糖黏在一起,便再也分不開。
最後或許是心有靈犀,兩人幾乎在同時,一個踮腳,一個低首,四片唇瓣嚴絲合縫貼在一起。
*
機場的VIP通道。
也不知道是哪位消息靈通的記者走漏了風聲,本城幾乎所有重量級媒體全部蜂擁在此處,等那個高大偉岸的身影一出現,也不顧他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峻氣質,如一群瞬間聞到血腥味的鲨魚,沖上去将他和幾位助手團團圍住。
“林啟川先生,我是每日證券報的記者,市場傳聞您未婚妻的家族公司負債數十億,你們的婚約還有效嗎?婚後你是否會向康維控股注資?”
外表幹練的女助手用身體擋在衆多記者和老闆之間,用手隔開那些惱人的話筒,一闆一眼地用官方語氣回複:“抱歉各位,林先生私人行程,不接受任何采訪,請回吧。”
作為焦點人物,林啟川始終一言不發。他風塵仆仆,二十小時之前還在南半球的談判桌上,此時他高挺鼻梁上架着副金絲邊眼鏡,稍稍柔和了他與生俱來的淩厲氣質,隻是作為一個二十出頭就不得不扛起家族重擔、習慣了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男人,他氣質裡的疏離感令人難以忽視,以緻和周遭人總是格格不入。
此刻他優越的眉目盡是冷意,甚至不需要回答任何問題,他陰沉如水的臉色已經表達的很明白:他很不高興長途飛行以後還要應付這幫蒼蠅一樣圍上來的媒體記者,更不高興回應那些垃圾問題。
偏偏還有個别記者這會兒不怕死地非要撞上來。
“林先生,半年前楚小姐和男伴出海兩天一夜被我們雜志拍到,請問這真的不影響你們的婚約嗎?您可以回應這件事嗎?”
突然問出這個死亡問題的是個女記者,看上去似初出茅廬的女大學生,憑着過人的膽量和伶俐的口才,在衆多同行中殺出重圍。
淩亂的現場有一瞬的安靜。
饒是見多識廣的記者們也覺得這有些過了,這可是林啟川啊,問什麼不好,非要問他對戴了綠帽怎麼看?當事人雙方還一聲不吭想要糊弄過去呢,居然要他這個苦主出來回應!
捏着話筒的女孩目光瑟縮,面露緊張,深知剛才的提問無異于走鋼絲。
但她實在是别無選擇,像他們這種被主流媒體邊緣化的娛樂小周刊,根本不可能得到采訪林啟川的機會,而今天來堵他的衆多記者們,無一例外都來自重量級的媒體平台,她一個狗仔出身的娛樂小記者被擠到了人群邊緣處,又不甘心白來這一趟,隻好選擇孤注一擲。
在所有人都以為林啟川會選擇無視甚至回避這個敏感問題時,林啟川卻突然停下。
脖頸側過一個小角度,他突然望着女記者那個方向,稍稍一怔,金絲邊眼鏡後極具穿透力的眸光驟然犀利,臉色更是叵測到極點。
女記者手心出汗,幾乎要在他幽深陰沉的表情壓迫之中溺斃,手中高高舉起的話筒肉眼可見地發顫,但還是鼓起勇氣遞得更高更近。
“話筒。”
林啟川出人意料地發聲,隻是吐出的兩個字,像是被北極吹來的冷風浸潤過,不僅透着滲人的冷,還讓人有些莫名其妙。
女記者的第一直覺是天啊他竟然真的打算回應了,抱着僥幸心理大膽地将話筒往前又遞了遞,又忐忑又期待地等着大佬對私生活做回應。
“拿開。”
林啟川擡臂,骨節分明的手指推開擋住他視線的黑色話筒,然後莫測的目光穿透重重阻礙,精準又詭異地定在前方人流的某處。
就在這看清的一瞬間,他整個人的氣息就變了,明明鏡片後的黑眸深處流動着别人看不懂的洶湧情緒,他卻隻是慢條斯理擡手推了推鏡框,對上小記者微怯的眼睛。
“你問的很好。”
他面對着紛紛對準他臉的衆多鏡頭,神情寡淡的俊臉浮起一個不達眼底的淡笑,明明在笑,吐字卻清晰又冷漠,“我的婚期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