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不久之後的某一天……
那天小蛇是哭着跑回家來的,太陽還沒落山就回來了。
“先生嗚哇哇哇——”小蛇大哭着撲進燕落懷裡,委屈道,“小蘇……小蘇流血了,好疼啊嗚嗚嗚——”
小蛇說那是因為自己一個人練功的時候太過無聊,時間久了就心不在焉地走了神,從大木樁上摔下來磕破了腦袋,還擦傷了膝蓋。
血從額頭上流下來,小蛇用手捂上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掌心被黏稠的鮮紅色沾染,于是哭着跑回家。
那時燕落望着他頭上淌着血的傷口眸光顫動,沉了許久。
他擡起的指尖蹭過小蛇額頭,有血液流過手指傳來溫涼的觸感。
胸口好像更痛了,心底似乎有種渴望被淺淺喚醒。
随後就突然摸着小蛇的腦袋,輕拭去他臉上的淚水,鮮少溫柔地淺聲道:
“不哭,練功難免要流血的,流過血得了傷才會成長,想變得更厲害的話,怎麼能害怕流血呢?”
那時小蛇朦胧着淚眼,看不清燕落臉上隐在頭發陰影裡的神情,隻望見他白皙的手掌伸到自己面前,耳邊聽見他的聲音溫和異常,幽柔動聽。
“來,先生教你凝血的法術。”
燕落說着指尖在空中緩緩轉了幾個圓圈,伴着靈力流轉,小蛇溢出的血液就在手指旋轉間,在傷口處凝成了赤色的結晶,晶瑩透亮,很是好看。
把結晶取下後,傷口倒真就不流血了。
“以後受傷了,就這樣把流的血凝結,把血凝子裝好,回來帶給先生,學會了嗎?”
小蛇看了看,學着燕落的樣子伸出小小的手掌凝聚靈力,很快便學得有模有樣了。
“對,小蘇真乖,記住了,以後就這樣做,還有别叫旁人看到。”
“小蘇記住了。”小蛇說着點點頭,又仰頭瞧着燕落問了句,“先生要小蘇的血有用嗎?”
“當然有用,用處可大了。”
燕落這麼答,小蛇聽來似乎心滿意足,開心地傻樂起來。
燕落又瞥見他身上還泛着淤青的傷口:“傷藥取來,給你包紮。”
“嗷。”
……
小蛇很乖,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都不會怎麼亂動的,就隻是覺得疼了會忍不住哭唧唧地哼唧幾聲,大多還是忍着哭腔。
燕落手指溫熱,把搗好的藥草敷在他膝頭的傷口上,連帶着燕落自己的一些星星點點的靈力夾雜在其中,會跟着草藥的藥力一起被傷口吸收進去。
隻要再多來幾次這樣的機會,燕落的靈力就能在小蛇的身體裡埋下種子。
長此以往地鞏固,便能将小蛇牢牢掌控,如此一舉兩得,省時省力又省心,何樂而不為呢?
“先生……”那時他給小蛇包紮到一半,小蛇忽然對他開口,微弱着聲音唯唯諾諾,小聲道,“先生可以給小蘇……摸摸翅膀嘛?”
“……”
燕落怔了怔,瞧着他沉了一會兒。
背上張開的一雙潔白光亮的羽翼,羽毛在房間昏暗的燭火裡散着微光。
燕落不是很喜歡别人碰他的翅膀,但是一隻水亮亮眼睛的幼崽的話……
神色清冷,不過還是伸了一個小翅尖到小蛇面前。
心裡想着:看在你這麼蠢的份兒上,就給你淺摸一下……
小蛇望着那羽翼愣了下,似乎是幸福來得太突然,反應了一會兒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那翅尖,掌心那毛茸茸暖乎乎的觸感,摸上去覺得奇妙無比。
面頰忍不住泛起了紅暈,癡癡地嘿嘿笑出聲來。
燕落瞥了眼他傻笑着燦爛的模樣,忍不住輕淺地扯了扯唇角。
這就開心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好騙的小蛇啊……
真是越來越“喜歡”了。
自從那天以後,小蛇隔三差五地就會帶回來幾個血凝子給燕落,那夠他緩解個幾天的惡毒苦痛。
每次給小蛇包紮藥草的時候,燕落就總混些自己的微弱靈力進去,目前效果還不怎麼顯得出來,但隻要再多幾次也總能看到成效了吧?
自此,燕落終于找到了他這一味“解藥”的“正确使用方法”。
隻是他一直不知道,那一天小蛇受傷的原因,同他的解釋其實半真半假。
那确實是小蛇在練功期間所傷,隻不過是他偷偷跑去城外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上練功時,偶然遇見了其他的小孩。
他同他們打架,被人絆倒摔在了地上才弄傷的。
那還是在人前從來都是乖巧可愛的小蛇第一次跟别人打架,起因是一隻受了傷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