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平時沒早朝的時候，喜歡窩在床上睡懶覺，經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起床，至于早飯嘛，一個妖修，一兩頓不吃也沒什麼。（p.s.但人還是要按時吃的喔）

今天是花朝節了，慶典的籌備已經到了最忙的時候。

不過其實這些事燕落早在一月前就在吩咐着準備，隻不過是蘇沐驚總喜歡往那山上跑，沒發現皇宮上下最近都是忙忙碌碌的罷了。

就是那波斯使者的觐見倒确是前兩天才突然決定的，打亂了許多安排要重新調整，現如今的會場還有不少事在等着燕落處理，時間算不上寬裕了……

可就算是這樣……

也要睡懶覺。

從前蘇沐驚還小時，一到了放假的時候就舍不得出門了，每次燕落早上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個不大點的小腦袋扒在自己床邊待着，隻露出的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睛閃爍着望着自己。

那時小蛇總是整天整天地黏在燕落身邊，追着伺候，就算想趕也趕不走，要說罵他，可他伺候得燕落确實很舒坦……

但往後蘇沐驚長大了，興許是看出了燕落日漸之間有意疏離，便也學會了些克制，還有靜默着遠離，遠遠望着。

就隻做些尋常該做的了，反正太親近了也肯定會被燕落拒絕，那便也就不問了罷。

不問就不會難過了。

……

花朝節這天的清晨，蘇沐驚是很早就收拾好了床榻跑出門了。

燕落起床來沒見到他，在屋子裡找了一圈也還是沒找見。

“……”

又跑哪玩兒去了？

燕落心裡這麼念叨着。

好像昨天也是這樣，蘇沐驚很早就出了門，卻又很晚才回來，回來了也是一聲不吭，隻帶回了幾個血凝子，今天這一大早就又找不見了。

這好像還是頭一回，蘇沐驚這麼不聲不響地就走了，之前雖然是叛逆歸叛逆，克制歸克制，但他怎麼也總要等到燕落醒來，跟燕落說過，叫燕落知道了才會走的。

“現在連出門都不跟我說一聲了……”燕落自言自語地嘀咕着，心裡想着孩子大了果然就是管不了了。

但眼下他也沒時間在蘇沐驚身上花太多心思，簡單收拾了些東西，就準備到慶典演出的大殿去了。

剛要出門，卻又望見蘇沐驚忽然哒哒哒地跑回來了，滿臉開心的樣子，手裡好像還抓了個什麼。

“先生你看，我打到了一隻大雁！”那時少年的臉上弄了些灰塵，卻是笑得很開心。

“大雁？”燕落怔了下，想來現在這個時節也是回春了，“現在确實是能見到大雁的時候了……”

不過一大清早的就上趕着去抓大雁是什麼意思啊？這小子又打得什麼主意？

他這麼想着，就瞧見少年舉着手裡的大鳥舉在他眼前。

“……”

他瞧見那隻大鳥眼眸銳利，羽翼硬挺，喙和爪子都是彎的，且鋒利無比。

那不是大雁，那是隻雛鷹……

“你出城了嗎？”燕落頓了頓，依舊平淡着語氣問。

“我……沒有，我就在皇宮裡閑逛就看到它了，大概是迷路的吧？我一打剛好就打中了。”

少年這麼答着，其實不能說全都是假話吧，畢竟那雛鷹真的像是迷了路的，不然也不會晃晃悠悠地轉悠到那山林裡，被少年當成是從沒見過的漂亮鳥打下來了。

他在那林子裡蹲了兩天，淨是些已經看到沒趣味的蟲鳥魚獸，就算捉到了也沒什麼意思，正好這時候那雛鷹飛過來，叫少年一眼就看中了。

“人們都說吃什麼就會補什麼，這隻大雁的羽翼長得漂亮又硬挺，給先生熬成湯，那先生的羽毛也會長得更漂亮吧？”

少年這麼說，眸中泛着光亮，可燕落聽來卻是另外一番滋味，根本開心不起來。

他今天見到這隻鷹漂亮，就把它打下來吃了，那日後把我的羽毛也養得漂亮了，他以後也要吃了我嗎？

那時燕落的瞳眸微顫，按照自然界的生物法則來看，鷹本該是吃蛇的，可是現在自己的這條小蛇連鷹都不怕了，那還會怕自己這隻小麻雀嗎？

于是沒去在意少年炙熱的眼眸，隻自他身側擦身而過，冷冷甩下一句:“我不喜歡，你吃吧。”

随後就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留下蘇沐驚怔在原地，手裡抓着隻半死的小鷹，站在那空蕩蕩的院門口愣了許久。

他不明白，也沒辦法理解燕落的心思，他隻覺得這隻鳥兒看上去又帥又漂亮啊，長得還比一般的鳥兒健實不少，不論是豢養起來還是拿來吃都應該是很好的選擇吧？

可是先生為什麼不喜歡呢？難道是覺得這隻鳥太醜了？還是說，是先生沒胃口？

先生最近都很忙，該不會是生病了吧？還是說……

先生不喜歡，隻是因為在嫌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