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璀璨的皇宮大殿,一出好戲正是奏到曲盡其妙的時候,台間伴舞是一衆衣着扮相如出一轍的身影圍繞着錢羽翩然,動作步調皆整齊劃一,陣型變幻。
可忽然間卻有個身影緊急掉轉了方向,偏離了原本定好的軌迹,從那陣型之中猛然沖出,直奔大殿之上。
他擦過錢羽肩頭,直接把小公子撞倒在了地上。
那人的身形很快,在幾乎沒有人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已經沖上高堂。
手中的幾把短刃皆是伴舞演出配備,可其中卻有那麼一把顯得有些不大一樣,刀刃瞧上去似乎格外鋒利,在燈火斑斓裡閃出了寒光。
那刃尖不見絲毫猶豫地,被手掌抵着直刺向大殿之上,直刺向鳳凰的胸膛。
好像是在一霎之間,那人就逼近到鳳凰跟前。
可眸光無意間與那位君王對視的那一刻,青黃面具下的一雙眼眸猛地震顫,持着刀的手也跟着打了個寒顫。
他好像是在鳳凰那雙烏亮的眸子裡見到了什麼恐怖至深的東西,那一秒似乎有一股陰冷的氣息霎得一下将他包裹,将他籠罩其中。
他好像在鳳凰的身後望見了深淵,似黑洞一般空虛幽暗的深淵,那深淵裡緩緩張開了一雙巨大的腥紅的眼眸,似是一頭來自深淵裡的銀白色的怪物。
那股邪靈一般的氣場裹挾着他,壓抑得就快要窒息。
于是身體忽然間被吓得頓住了動作,怔在鳳凰跟前,一雙瞳眸渙散,身體竟控制不住地打顫,手中利刃離着鳳凰就隻差分毫之間。
那時守在不遠處的侍兵反應過來,才大喊着:“有、有人行刺聖上!”
随後一擁而上地沖過去奪了刀,把人按在地上。
可那男人就好像是被吓得丢了魂似的,眸光發愣,身子不住地打着寒顫,連反抗也不知道了,口中喃喃地好像在念叨些什麼,隻是模糊着聽不清,臉上面具被摔落在地上,碎成了幾瓣。
鳳凰隻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子來,平靜着眼眸望着那人止不住發顫的身子,唇角不經意地輕揚,什麼話也沒說。
宴會出了事,殿外巡邏的士兵也都聞着聲音趕過來,燕落自穹頂的空洞躍下,輕身落在鳳凰身邊。
台下衆人嘈雜着議論,此前皇宮慶典大大小小舉辦過數十次,這還是第一次出亂子,而且被不知道哪來的刺客混進了皇宮裡,這也絕非是小事了。
“大人剛才去哪兒了?”那時鳳凰側過臉,低沉着眼眸,對着燕落如此問道。
鳳凰叫他負責慶典,那他就本應該巡視在大殿周圍,負責保障慶典進行得順利。
方才那種情況下,常人來不及反應,可燕落作為隻妖總該是能攔下來的,但他既沒有出手,那便是他沒有待在應該守着的地方,沒有在做他本應該做的事情,亦或是……
還有其它的什麼原因叫他覺得不願出手、不必出手……
燕落沉了片刻,雪色的眼簾輕顫,神色卻依舊瞧不見波瀾。
隻輕淺着答了句:“方才殿外的牆根下有動靜,去查探過,是隻誤闖的小獸而已。”
他似是敷衍地答,鳳凰隻瞧着他沉了沉,卻也便沒在追問了。
淡漠的眸光又掃在那個被按在地上、被吓得瑟瑟發抖的男人身上。
剛才若是燕落出手了,那便也不必叫這人同自己遇上了,照現在的模樣看來,就算是逼他,大概也問不出什麼來的。
“這皇宮裡還許久未見有刺客混進來了呢。”鳳凰這麼輕淺道了句,又忍不住淺笑一聲。
沒想到如今已經被自己除去了這麼多的異端,卻還是總有些人學不乖啊,人類真是又菜又愛玩兒的生物。
“聖上,這是有人存有異心呐,該徹查到底才是。”群臣裡有人這樣說道,後面還跟着其他衆人的幾聲附和。
可鳳凰隻沖着衛兵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帶着那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