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句:“我會派人去查的，先把人押下去吧。”

聽上去就好像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這倒着實是不大像平日裡那個眼裡容不得半點異端的鳳凰。

隻是他平日裡便喜怒無常，經是不按套路出牌，衆人也不敢多說太多，怕會引火上身。

就唯有個尚且還算年邁的大臣忍不住，壯着膽子開口:“聖上，這等事非同小可啊，聖上該務必重視才是。”

“但就算要查，一時半會也無從查起，憑那人目前的精神狀态看來，大概也是提供不了什麼線索的，所以還是從長計議。”

鳳凰笑着輕淺道，畢竟他手底下的妖族衆多，想要追人還不容易嗎？除了那隻繼承朱雀的小鳥，這世間還從沒有鳳凰想找卻找不出來的東西。

衆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也隻是面面相觑地互相望着。

“這次慶典事宜皆是燕大人安排，出演人員燕大人也全都是知道的，那為何還會有個刺客混進來呢？”

那時靜默的人群中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突然傳出的聲音，似驚雷一響在平地裡綻開，引得周圍衆人聲聲議論，一發不可收拾。

燕落現在這地位，也是被許多人盯上很久了。

一時間那些幽暗的目光似洶湧浪潮，洪洩般地向燕落湧來，頃刻間将他吞沒。

燕落依舊是淡漠着沒說話，隻輕瞥了眼鳳凰，望見他眸光晦暗，瞧不出什麼情感，那唇齒輕啟，還沒說出話來，卻聽見有個聲音自身後忽然響起，洪亮清晰。

“明明是那些波斯人把刀藏進來的！人也肯定和他們是一夥的！”

那聲音落地，空氣就忽然凝固了幾秒，随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燕落的方向，卻穿透了燕落的身體聚集在他背後不遠的地方。

燕落回過頭，望見一襲紫色衣衫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後，也不知道是突然間從哪兒冒出來的。

“不是叫你回家了嗎？”燕落低着聲音問他。

“先生還沒回家呢，我不走。”少年這麼答着，擡起手指向台邊那幾個從始至終一言未發、一直躲在一邊看熱鬧的波斯使者。

“我看見了，有個波斯人藏着刀偷偷摸摸地混進後場了。”

使者似乎不善漢語，隻用夾帶着胡人口音的簡單言語否認了幾句，眸光落在蘇沐驚身上卻顯得有些異常兇厲。

“别亂說話……”燕落拉過蘇沐驚的身子，衣袖捂在他嘴前，燕落的指尖溫熱，少年的臉頰卻寒涼。

“我說的都是真的！”少年一雙憤怒的眸子望着燕落，推開他的手依舊大着聲音道。

那一時間的氣氛凝固到極點，似乎馬上就要破碎。

群臣、胡人、鳳凰，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好像眼神異樣，那些雜亂又微妙的眸光好像會說話，在沉默間就已經有千言萬語落到了地上。

燕落眸光忽閃，隻在氣氛還沒有變得更冷冽之前，開口道:“慶典出事，是我管理不周，聖上怪罪，我一人承擔就好。”

一旁的少年聽罷轉過頭，看着他的眸光詫異，剛要開口，卻被他用法術封住了嘴巴。

“小孩子說話而已，莫要見怪了。”鳳凰順着燕落的話這麼說，随後驅散了人群，叫慶典繼續，轉身離開時擦過蘇沐驚身側，瞥向少年的眸光幽冷而複雜。

*

後來因為慶典的流程被拖延了許多，待到曲終人散已是很晚的時辰了。

夜深人靜，皇宮的某間深院裡隐約傳來了不知是什麼東西打在了身上柔軟皮膚的鞭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