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類的書中也有記載過,關于獲取妖心的古法。”
“人類的書中?除了主動奉獻還有别的方法?”
“書上說,常規情況下妖心隻可主動分離,但若使用外力介入,靈力化刀,按照記載中的手法,也有可能剝離妖心。”
“……有可能?”
“是的,因為天道賦予了世間萬物生與死的權利,不容掠奪,此過程之中産生的苦痛非是一般生靈所能承受,所以如此做的話,妖十有八九會死。”
“……那你是想殺了他嗎?”
“屬下不敢枉自決定什麼,一切全由将軍定奪。”
……
……
“燕大人,您的身子扛不住的,把妖心交出來,就沒事了。”
那一年邊塞寒風呼嘯,大雪紛飛,這景象就好似當年的那場連天大雪,紛紛揚揚的、連天連夜地下得兇猛,也不知道是下了多久,也不知究竟掩埋了世間多少的事與物。
那營地的地牢之中,四溢的妖力潰散,火石電光。
燕落被綁在那張冰冷的木闆上,鐵鍊鎖着他的身體不能動彈。
周圍人在四周設起巨大的陣法,妖力化作的鋒利刺刀刺向他胸膛,在剖開的一道金黃色的裂痕裡,迸發出一片耀眼白芒的力量,其間夾染着腥紅血色洇透了衣衫。
生剝妖心的原理,即是利用了世間生靈都擁有的求生的本能。
是用這過程中無限接近死亡的痛苦感受,逼着妖怪産生應激反應,極度的恐懼可能會迫使他們把妖心吐出來。
于是那時整個營地連天回蕩的,除了風雪呼嘯便是燕落凄厲痛苦的嗚咽。
蘇沐驚封住了他的嘴,大概是怕他對自己說出什麼話來罷,于是就隻能發出沉悶的哼聲,但是聽起來依舊撕心裂肺,尖利又凄慘得叫人膽寒。
燕落原以為這些年來,體内那無時無刻不在侵蝕着自己的蝕心之苦已經能夠叫他習慣了疼痛,習慣了疾苦,可是此刻的痛竟還是鑽入了骨髓,痛徹心扉。
他感覺那些刺刀像是直鑽進了自己的靈魂裡,痛感占據了大腦的全部,叫他覺得生不如死。
他勉強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能依稀望見蘇沐驚站在角落裡的身影,能望見男人陰沉着面色,眼眸卻籠罩在厚實的陰影裡,看不清眸間的情緒。
守在陣法周圍的人影衆多,他們安靜注視的目光落在燕落身上,也好像很沉,壓得他喘不過氣。
一隻活了幾千年的大妖如今要被一幫小妖怪欺負到這般地步了,如果今天自己真死在這裡的話,不知道會不會甘心呐……
“将軍可想好了?”
耳邊隐約能聽到蘇沐驚同不知道什麼人的對話。
“書上說這種陣法創傷巨大,隻是如果成功了還好,可如果失敗了……”
“失敗了……也好……我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讓别人得到的……”
那時蘇沐驚這麼低聲喃喃着,像是說給别人聽,又好像是說給自己。他指甲在指尖用力掐出了血色,自己卻好像沒發覺。
燕落含恨的眼眸忍着痛,望向蘇沐驚,即使說不出話,可是那種眼神還是叫蘇沐驚看來心底猛地一顫。
那好像是在問他:“蘇沐驚,我死了,你終于開心了嗎?”
“蘇沐驚,你終于要得手了。”
“蘇沐驚……”
“……”
燕落好像精疲力竭,顫抖的身體快要沒有了知覺,再多的掙紮和抵抗也不會有什麼作用,力氣也漸漸支撐不住地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