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那周圍衆人的眼眸驟顫,空間中似乎突然有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席卷而來,在一瞬間就吞沒了他們的氣場,控制了他們的心神,也包括蘇沐驚在内。
那股力量的感受是蘇沐驚從來沒見過的,好像滾燙着灼熱的火焰,是一種強大到跨越了無數個力量級别的壓制。
蘇沐驚不知道它是從何而來,要幹什麼,隻知道它可以完完全全壓制住自己。
身體怔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若它現在想要殺死自己,那麼它随時都可以得手,把在場衆生靈都殺個幹淨!
可是,那時燕落濕潤的眼眸中有淚水滑落,松開的掌心洇染血色,那股強大的力量便又在轉瞬之間煙消雲散。
僅僅幾秒的籠罩,卻足叫人心有餘悸。
士兵從驚恐的狀态裡回過神來,隻是蘇沐驚好像還發着怔。
他眸中望見燕落垂下的手臂,眼角晶瑩混雜在汗水裡一同浸透了衣衫,周圍四溢的磅礴妖力也開始迅速衰減……
他顫抖着眼眸,心裡莫名地一陣空落,他心底在想什麼?他不知道。
……
“蘇沐驚,你終于殺死我了。”
!!!
猛然間,男人回過神來,瞳眸一震,好似如夢初醒。
擡手打出一道妖力落在陣法中央,切斷了法陣中能量的流動,陣勢潰散。
“停手吧。”他低沉着聲音道。
陣法中光芒消散,餘留焦黑的地面和一片狼藉,透過狹小的窗子照進了清冷的月光,外面似乎停雪了。
他走近陣法中央,望見燕落綿軟着身體已經失了意識,滿身濕漉,血染衣衫,也不知是死是活。
伸出的手略微顫抖,小心着試探,直到碰見了對方微弱的鼻息才緩下神來。
“将軍?”有士兵小心翼翼地開口喚他,他卻也沒理會。
隻是輕俯下了身子,把燕落的身體攬在自己懷裡,指尖擦去對方唇角殘着的鮮血,面頰貼着對方的額頭輕蹭。
月光輕柔地灑在兩個人的身上,映出銀白的光影,好像就能夠将他們融為一體。
“夠了,你們都走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這裡的事,不要再提起。”他這麼說,嗓音似乎有些低啞。
将士們聽從差遣地離去,唯有一個甲胄上鑲嵌着藍色肩盔的士兵依舊還駐在原地,安靜望着蘇沐驚懷抱着燕落的背影,平淡開口:
“将軍,您不想要妖心了嗎?”
“……我更想要他活着,活着才能留在我身邊。”
“其實鳥兒剪羽,也一樣飛不了的。”
“……那就不好看了。”
“……”那人頓了頓,淺笑了下,“很少見到将軍會對什麼東西心軟呢。”
他這麼說,蘇沐驚卻沒再搭話,隻道了句:“你也走吧,我後面幾天都待在帳裡,營地裡的事,你負責處理吧。”
“……是。”
那人領了命,轉身離開了房間。
走出地牢的大門,年輕人摘下頭盔,甩了甩頭發。
他的那張臉,是一張似是故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