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眸微顫,有紅暈攀上了燕落的面頰,冷淡的眼眸撇了眼蘇沐驚。
“我這是……紅疹,小屁孩兒不懂别瞎說。”
蘇沐驚忽閃着視線沒敢與燕落對視,隻幹咳了幾聲,豎了豎自己的衣領,轉而岔開了話題。
“那你下次肚子餓了就再來找我吧,我說了包你一年的飽飯,就肯定不會賴賬的。”
少年清澈着一雙眼眸,像是還好奇地想要多問什麼,可是被帳門外突然傳來的士兵的聲音打斷:
“将軍,那幾個人一直在牢裡叫嚣,怎樣都不肯消停,一直叫嚷着說要見您。”
“我會過去的。”蘇沐驚回了句,“你進來把這小孩兒送回去吧。”
“是。”
臨走前少年突然停下腳步,轉頭朝着蘇沐驚問了句:“你會殺了他們嗎?”
蘇沐驚聽罷頓了頓,那唇角泛起的淺笑笑意幽長:“怎麼會呢?我留着他們,可還有大用處。”
*
營地的地牢裡,蘇沐驚走過陰暗長廊,兩側搖曳的火光将他陰沉的面色照亮。
忽然有隻雪白的山雀飛來,落在他肩膀,抖了抖羽毛坐了下來。
“先生?”蘇沐驚回過頭,冰冷的眸光也才溫和了些,“先生要跟我一起嗎?”
山雀眨着眼睛沒出聲,那應該就是“要”的意思。
燕落也是很想見見那幾個人呢,他們身上既然帶着蘇氏的令牌,那就應該是當年從蘇家逃走的那一夥漏網之魚吧,原來這些年來一直流落在邊塞嗎……
不過他們這次突然現身,竟是把刀刃刺向了蘇沐驚而不是自己。
他們竟還能認得出蘇沐驚來啊,卻反倒對自己這個滅門的仇人沒什麼反應……
到底是看中了他身上的什麼呢?
那時燕落這麼想着,沒望見蘇沐驚轉頭間,瞥向自己的眸光複雜,似是有種說不出的意味在翠色的眸子裡轉瞬而逝,消融在一片陰沉冷漠裡。
牢門打開,蘇沐驚陰沉着臉色走進來,望見對方幾個人的那一刻,就連周身散出的氣場也都跟着陰冷了下來。
燕落想來那大概是因為面對的是蘇家人罷,是在生命之初就陷入的苦海,小時候的遭遇揮之不去,就總要在心裡落下病根來。
可那幾個男人在虛弱中擡起頭,望見蘇沐驚是完完整整地站到了自己面前時,卻是一陣詫異:“你……你為什麼沒事啊?!”
“?”
“不可能!那個小子的刀不是刺中了你的嗎?明明就刺中了啊?為什麼你還能沒事啊?!”
男人撕心裂肺地問,顫抖的瞳眸緊盯着蘇沐驚的身影離不開視線。
像是在一瞬間信念崩塌,想要直接沖上去将眼前的人撲倒,可是卻又被鎖鍊牢牢禁锢着身子。
“你們該不會,是在刀口淬了毒吧?”蘇沐驚冷淡着問,想來大概也就隻有這種可能了,便忍不住冷笑一聲,“那也未免太沒用了吧?這麼多年了就毫無長進嗎?”
“不可能!我們煉制了這麼多年的毒!”
男人無法相信地朝着他怒吼,可事實擺在眼前也沒必要再多言。
蘇沐驚不願同他們廢話,就隻淡漠着聲音問:“說吧,當年都已經叫你們撿走了一條命,不好好地躲起來苟延殘喘,還要回來招惹什麼?”
面前的男人怒不可遏,已沒有理智再去回答他什麼。
身旁的另一個男人便擡起一雙仇視的眼眸,沙啞着聲音冷冷開口。
“那當然是為了除掉你這隻老鼠,你不過就是當初蘇家撿回來的一個小仆而已,憑什麼頂着我蘇家大少爺的名字招搖過市!”
“……”
小仆……
呵,也很久沒人這樣叫過他了。
蘇沐驚稍微怔了下便回過神來,冷淡道:“名字,不是你們送給我的嗎?”
“你胡說!我們蘇家從未給你取過什麼名字!更從沒以大少爺的名字喚過你!分明是你自己冒了名,在外面招搖撞騙!”
燕落:“……???”
那個人剛才好像是說……蘇家沒給過蘇沐驚名字啊,所以他說自己叫蘇沐驚……
是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