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住在玄蛇谷幾天，每日陪着太玹打理蛇山。

可他實際上也就是在旁邊跟着罷了，他若是離開太玹就要生氣，可叫他跟着卻又沒什麼事情能交于他來做的。

大概就是提供一個賞心悅目的功能（？，于是燕落的日子過得清閑得很。

山谷裡靈氣充沛，有利于修養身心，除了滿山皆是清一色的雪景，看不出山靈水秀，其他的比在人間的時候倒是好上不少。

玄蛇谷蛇族盤踞，那谷中便也有不少尚未化形的小蛇，燕落偶爾獨處，望見路邊竄出的小蛇幼崽，會忍不住伸出手，喂它們吃些東西。

大概是因為他身上沾着些許蛇王的氣息罷，很少會有小蛇張嘴咬他。

燕落發現自己原來還是有點喜歡小蛇的，它們腦袋圓圓的，身子滑滑的，還會睜着一雙圓溜溜的小小眼睛盯着你看，會盤在你的手指上輕蹭你的指尖，整個身子都是軟乎乎的……

這誰不喜歡啊？

隻是每一次燕落剛一摸到隻小蛇，太玹就會突然出現，隻要他一出現，燕落撸蛇就撸不成了。

太玹會把小蛇都吓跑，然後再氣沖沖地沖到燕落身邊，瞪着一雙滿是幽怨陰沉的眼睛盯着他看。

接下來的一整天燕落都别想要清閑了，會被一隻大蛇寸步不離地纏着，還要忍着他時不時地犯賤。

後來某一日夜深人靜，燕落在幽黑的房間裡，忽然從噩夢中驚醒。

月落窗頭，靜默灑下滿地的銀輝。

燕落緩了許久的神才從餘悸裡回過神來，心髒跳動得厲害。

“……”

果然跟這麼多的蛇住在一起還是不适應的。

燕落輕沉了口氣，耳邊卻忽然傳來了一聲沉悶的聲音——

“還沒好嗎？”

“？”

聲音從隔壁的房間傳來，在燕落寂靜的屋子裡隐約能聽得出來是兩個人的對話。

那隔壁是太玹的房間，這麼晚了，誰來找他？

“……”

燕落沉了沉，把腦袋貼到牆邊，附耳偷聽幾句。

聲音淺淺淡淡地從牆那邊傳來，聽上去似是龜伯的聲音開口。

“殿下回來也有些時日了，竟然到現在還沒考慮清楚嗎？”

而太玹隻輕淺着答了句:“轉生倒是沒關系，隻是如此一來又要耽誤許多年的時間……”

“殿下現在是不是變得太過優柔寡斷了？妖壽命經長，難道區區十幾年的光陰還消磨不起嗎？”

“可是星宿坐标會變化。”太玹掌中摩挲着那隻微涼的羅盤，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去北山的路途遙遠，環境也不會一直一成不變，等的越久，坐标越可能出現偏差。”

“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您是好不容易才回來的，還要走？”

龜伯說着頓了頓，反應片刻才又詫異道:

“那傳說中的桃源美景連天，總叫人流連忘返，所有去過的人妖鬼怪皆一去不再返回世間，殿下一心想着前往，您這可是……不打算管屬下們了？”

“可是玄蛇谷沒有蛇王的這些年，不也照樣活得很好嗎？”

太玹隻平淡着回。

“我這些天四處看了許多地方，現在山谷裡資源充盈，完全能供蛇族安穩地生存和修煉，也沒有外人打擾，少有天災苦難，可以一直生生不息許多年歲了。”

“就僅此而已了嗎？”龜伯問道。

“歲月無憂，難道這還不夠嗎？”太玹輕淺着答。

“可殿下當初威震四方，心懷雄圖霸業，那時隻要是能助您成事的，就算是刀山火海您都不會猶豫，現在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