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裡晨光照亮,燕落将垂落肩頭的薄衫拉好,緊了下腰間松垮的綢帶,可是因為這件薄衣依舊是太玹的,他穿起來仍是有些寬大。
那時太玹淺笑着眼眸走近,一雙手緩緩從燕落身後環抱,将他的身子攬在自己懷中。
“你現在的氣息好舒适……”
太玹輕嗅着對方身上淺淡的香氣,絲絲縷縷沁入他心脾,會在不經意間便引他沉醉。
他貪戀着燕落身上的氣息,又淺着聲音開口:“給我吃一口精魄吧。”
“……”
燕落沒有回答,也沒有說話,隻乖乖被男人攬在懷裡,不作掙紮。
太玹緩緩張開的嘴巴裡露出了尖牙,輕咬在燕落脖頸,對着燕落的精魄美美地吸了一口……
“……”
yue!苦的!(味蕾爆炸)
苦澀的味道沖進鼻腔,太玹被嗆得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咳咳,你、你今天的精魄怎麼這麼苦?!”
而燕落淡漠着,淡定地揣着手,眼簾輕沉,隻若無其事地輕飄道:“哦,有嗎?不知道啊,也許是因為我今天心情不大好吧?也可能是因為之前吃的藥太苦了呢?不過你不愛吃的話就算了。”
“……你肯定是故意的。”
大蛇沉了沉,滿臉幽怨地咬牙切齒:“給我吃上甜的精魄,不然你别想再喝我的血了。”
可燕落的眸光依舊冷淡,漫不經心着回:“随便吧,最多也就是被毒死?還是痛死?隻是我死了的話,到時候某人見了不會哭鼻子就好。”
“……”
太玹沒說話,隻是沉了沉,燕落回過頭,輕瞥着眸光看了他一眼,對上他那一雙翠色的眼眸。
太玹懷抱着燕落的身子,腦袋托在他肩膀,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忽然間瞳眸豎立,氣息中散出一陣蛇威。
燕落在他懷中依舊縮了下身子,厚實着絨羽的翅膀将自己的身體包裹。
可是心底的顫抖卻又不及從前,遠沒從前的那般心慌畏懼,或許是因為被男人攬在懷中,給足了他安全感。
兩個人的靈力飄散,在暖冬幹燥的空氣裡糾纏,太玹此前無數次試探,卻是第一次探進了燕落的神識之中,那是燕落第一次對他敞開自己緊鎖的心門。
太玹在那裡見到了燕落心底的荒漠,風沙滾滾,荒涼又寂寞。
那沙丘上盛開着一枝嬌豔欲滴的花朵,孤寂又豔麗,它立在黃沙呼嘯的沙丘上搖搖蕩蕩着枝梗,在狂風裡依舊孤傲地綻放。
大蛇扭動身子攀上沙丘,又低下腦袋,俯身湊在那鮮花旁邊輕嗅,嗅到了散出的淺淡香氣非常熟悉。
大蛇将自己的身子盤繞在花朵四周,偌大的身體為它阻擋了大半的風沙。
它在那裡張開一張大嘴,肆意吸食,将狂風沙塵統統吸進了肚子裡,它将恐懼驅散,将煩悶憂愁一并吞噬,它在燕落的心裡盤踞下來,作一隻為他看守心門的守護獸。
後來大蛇吃飽了苦悶,就在孤寂的沙丘上偎在小花旁邊趴了下來。
荒漠裡寂寥的天空好像放晴了些,有散漫的白光透過灰黃厚實的雲層灑落,大蛇的身形就在那光芒之中輕淺消散。
而太玹的氣息也在燕落感知裡微弱了些下去,好像是殘缺掉了一縷靈識。
“你不是說,這樣不會有什麼影響的嗎?”燕落清冷的聲音開口問他。
“對啊。”男人隻淺笑着答,“你看你心門裡現在清淨多了,妖力能更好地釋放,哪有什麼影響?”
“……你又騙我了。”
燕落脫開他的懷抱回過身,望着他的面龐,指尖輕淺擦去他唇角溢出的點點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