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玹輕撫他柔軟的面頰，唇角輕揚，又将他的身子攬到懷抱裡，許久不願放手。

*

白雪皚皚的山林寂靜，日照山頭，燕落一襲清白衣衫，獨自一人站在山巅，俯瞰整片山林。

已然過了這麼多個日夜，這裡依舊是寒冬。

氣溫寒涼，寒風呼嘯，吹動燕落衣衫和身後雪白的長發飄搖，可燕落的身體卻依舊是暖洋洋的，散出的妖力也熾烈如火。

從生命之初開始，燕落的妖力就已然是這樣，全然被朱雀的神力覆染，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原本的妖力該是什麼樣子的。

年少時的燕落形單影隻，獨自一人仗劍策馬行走天涯。

那時的他曾經覺得，身懷着朱雀神力的自己絕非俗類，一定是一隻不凡的小鳥。

于是他在妖界不斷地争戰，竟真叫他當上了一代妖王。

人們曾說他是最年輕的一位，卻也是最短命的，從前的輕狂放浪，到了最後也還是要全部還了去的。

經曆得越多，教訓也就越多，燕落越來越覺得朱雀的神力對自己來說像是種詛咒。

因為山雀，本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東西，這諸天的神力落在自己身上，弱小的鳥兒根本什麼都沒有，又能發揮出什麼？

這世間萬般妖類，要麼有鋒利的爪牙，要麼有強壯的身軀，要麼有尖銳的犄角，亦或是身懷有劇毒可以侵蝕，就連蜜蜂還有尖刺，螞蟻還能舉起數十倍于自己的重量……

可是小山雀除了好看……還有什麼……

傲立王位數百年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

……

“先生久等了，去找桃源鄉啊~”

燕落正出神時，卻忽而有聲音從身後傳來，格外清亮。

燕落怔了下，回過頭，望見那站在自己身後的，是個紫色衣衫、手持折扇、意氣風發的青年。

“蘇沐驚？”燕落瞳眸輕顫，喚了聲他的名字。

“你……幹嘛變成這樣？”

“因為低調啊，蛇王的氣息太兇猛，過路人間很容易被仙家道士察覺的。”

男人輕揚着唇角，臉上的笑意清純爛漫。

故作委屈着問他:“先生難道不喜歡嗎？”

“……”燕落沉了沉，眸光忽閃，冷聲道了句，“喜歡。”

男人聽罷轉而就開心起來，追問道:“真的嗎？那先生更喜歡蘇沐驚，還是更喜歡太玹呢？”

“不都一樣……”

“不一樣啊，太玹是蛇王，而蘇沐驚是先生的小蛇，先生更喜歡哪個嘛？”

“你不會是連自己的醋也吃吧？”

“不可以嗎？”

“……”

那時兩個人的身影在林中并肩走着，一直向着那薄霧隐隐的山林盡頭走去……

可是小山雀，有喜歡纏着他的大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