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不去問,也不去說。
和誰說呢?
萦繞在這偌大的,整潔的空間之中的是揮之不去的壓抑氣息,人數越來越少,這裡也越來越像是巨大的墳墓。
兄長眼神中不經意間露出的了然之意,溫文爾雅的氣質中摻雜着些許茫然,他試圖扯出笑容來安慰自己的妹妹,可最後卻變成了難看的苦笑。
這讓一貫樂觀開朗的大狗狗也變得憂郁不已。
不過很快對方就從那股破碎的氣氛中脫離出來,開始興緻勃勃地聊起兄妹倆的話題。
“……說起來我一直有些好奇,小墨你們的來曆。”
女劍修幹笑兩聲,“我之間剛來這兒的時候不是說過了嗎?都是意外啦……”
“你們真不是那群開了宇宙飛船跑了的家夥?”
葛逸墨猛烈搖頭,“完全沒關系!”
修斯深深歎了口氣,眼神裡滿是遺憾:“那群飛船派當初可是劫持了最好的發射站與飛行器,當初說要找到一個适宜星球,如今都過去兩三百年了,到底找到沒?”
“宇宙飛船?那是什麼?”葛逸墨沒聽過這個,修真界從來沒有【離開星球】的說法,即使發展了幾萬年,修真界關于天文方面的知識還是模糊不清,似乎沒人知道整個修真界的性狀到底是怎麼樣的。
修斯眼神複雜地看着她,搖搖頭,“真是詭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沒聽過飛船?見你第一面時我就覺得你的穿着如此複古,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掉下來的?”
“啊哈哈……哈哈……這個……我也不知道……就是很偶然……”葛逸墨又幹笑兩聲。
“如果我們能找到你的其他同伴就好了。”修斯有些遺憾,“人多力量大,也許你們中有人知道原因?這樣我們說不定能用那種方法離開地球,尋找新的生機。”
“……”
“也許……”女劍修不知該怎麼接,“也許可以吧……”
那些奇怪的銀色長條一閃一閃,出現得越來越頻繁,從修斯身上往外蔓延,地面,天空,煙花,甚至是……妹妹。
葛逸卿心中一空,他茫然無措地伸手,想去觸碰這個奇怪的東西,可卻穿過了妹妹的身體,什麼也沒有碰到。
妹妹也震驚地碰他的胳膊,也穿透了。
他眨一眨眼,再一看,那些景色突然極速後退,變成無數絢爛的流光,往不可知處飛去,葛逸卿感覺眩暈,耳鳴聲穿透正在閃着白光的大腦,他無法形容這些奇異的感受。
……
似乎是過了許久,又似乎隻是過了一瞬間,葛逸卿又恢複了正常的視野。
冰冷的白藍光中,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在不遠處一動不動,葛逸卿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才反應過來周圍環境的不對勁。
這裡擺滿了奇形怪狀的桌椅,室内光線在奇異的材質上反射出有些虛無的冷漠的氣質,像是極地長夜裡的冰川,能吸收一切活物的聲響。
葛逸卿捏緊手。
妹妹又不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剛剛隻是幻覺嗎?
是他的……心魔……嗎?
這太荒謬了,如果是自己的心魔,為何會出現他從未見過的【基地】種種?
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又是誰?
他盡量放輕動作往前走,逐漸看清了那人周圍的一切。
桌上,地上堆滿了大小一緻的匣子,那匣子上延伸出許多線,線的另一端全被身影擋住。
當葛逸卿終于能看清那身影的面容時,他卻差點驚訝地發出聲音。
頭上帶着奇異頭盔的清元道長蜷縮在椅子中,手中還抱着好幾個堆在一起的匣子,那些線大部分散亂地落在他的身上,小部分則和他的頭盔連在一起。
對方閉着眼睛,眼皮下的眼球瘋狂抖動,表情嚴肅,不知道到底看見了什麼。
葛逸卿遲疑地伸出手,用手指點了點對方的肩膀,手下是溫熱的,實在的觸感。
他又掐了掐手心,熟悉的疼痛。
他覺得自己快搞不清這一切了。
“唔……”
葛逸卿的腦中一片混亂時,對方不知道為何有了蘇醒的征兆,發出了微小的呻|吟。
葛逸卿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盯着逐漸轉醒,因為動作從而讓那些線變得更加混亂的清元。
清元睜開了眼睛,第一時間并未看見葛逸卿,他背對着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