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寺真是太容易讓人迷路了。
雖然面積不大,可就像進入迷宮一樣,走幾步再回頭就找不到原來的位置了。
“我們到哪兒了?”
又吃掉一座殿的【意識】後,我盯着這個眼熟又陌生的殿宇,話說它們長的難道不是一模一樣嗎?
“是——殿。”和尚說。他擡手指了指正上方的匾額,上面确實寫了字,可看起來扭曲怪異,讓我感到有點頭暈。
“唔......”閉眼緩了幾秒,應該是幾秒吧,夢裡的時間都是抽象而無法計數的,總之等我睜眼時已經有好幾個人先行一步了,或許是混熟了些,大家對我的态度沒最開始那樣戰戰兢兢,沒說非要等我先走了,這很好。
和尚還沒離開,他好像察覺到我的不适,平靜地在原地念佛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内容,或許是心理暗示到劇情發展這一步我應該感到舒服,我精神多了。
這不到一分鐘的神思恍惚讓我模糊了真實與虛假,于是我說出了醒來後覺得十分愚蠢的幾句話:
“你們的字就長這樣嗎?”
“是的。”和尚說。
“我在這裡竟然是個文盲嗎?我還以為它們隻是随意拼湊的筆畫屍體。”
“......”和尚的表情稍有不快,但他忍住了。
我覺得需要解釋一下:“我不是貶低這些字,隻是在陳述我看到的東西,它們看起來找不到結構,我也看不出它們的規律。”
和尚輕聲念了佛号。
我越說越上頭,又問他,“你說的殿的名字能告訴我是哪兩個字嗎?請用它們能組成什麼常用的詞來告訴我。”
和尚用了兩個很常見的詞。
我聽明白後,拉着他蹲下,随意撿了塊薄石頭,在地上用我認識的字寫出來,指着它們說,“這是我認識的字,——殿。”
“……”身邊的和尚沒有說話,他的喘息聲聽起來變重了,地上多了兩三點紅色濕痕。
他吐血了。
欸?
什麼情況?
他也不能看嗎?
“算了……别看了。”有點失望,還以為能交流交流字的差異呢。
和尚沒動彈。
“算了,大師,這也隻是我一時興起,不用那麼認真……大師?你怎麼了?”
和尚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我寫的字,眼白脹出血絲,一張臉慘白無比,嘴中念念有詞,表情越發猙獰。
不會吧?
我随手寫的幾個字而已啊?
怎麼表現得像陷入迷障了?
為打斷這種狀态,我捂住他的眼睛,強制把他拽起來,“冷靜點啊大師,别去想了!别再想了!隻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趕緊平靜下來啊!
這樣的心情如此強烈,等發現時,我已經不小心使用了【黑氣】。
“……不是……不是……無關……”和尚牙齒打戰,卻還在否定我。
看起來意識清醒了。
“沒必要較真的!雖然我以為不太明白怎麼了,總之别為了這個東西變神經了啊?!”
“……”
和尚漸漸不抖了,他輕輕擦去嘴角的血迹,瞥了眼我,無聲地歎口氣。
“耽誤太久,已落後許多步,走吧。”
“嗯嗯。”
大師往前走了一步,頓了頓,不自覺朝地上的字偏頭。
我趕緊用腳在那幾個字上瘋狂摩擦,蹭來蹭去,把它們消滅得幹幹淨淨。
“走吧,大師。”
……
如果不是這幾個調查人員.原受害者熟悉情況,我絕對找不到路。
說不定我最後會直接把這個寺廟炸個稀巴爛,然後拍拍屁股飛走繼續我未竟的尋妖旅程。
幸虧不是那樣。
“前輩?這裡有殘餘邪物嗎?”小狗狗湊到我面前,黃褐色的耳朵一抖一抖,我忍不住揉了揉。
啊,手感真好。
熱熱的,軟中帶着韌性,還能感受到血管在手下微微顫動。
“......嗚......前輩......”
“什麼都沒有,我剛剛是在思考。”
“好的......前輩......嗚......前輩......”
小狗狗的眼睛裡蓄滿淚水,懇求地看着我,但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隻是大家的眼神都掃到我放到耳朵的手上了。
你不能真的把她當作一隻普通的狗。
這些眼神透出這種意思。
“抱歉......沒忍住,手感太真實了。”這樣的視線仿佛真實存在,我确切地感受到有點不好意思,收回了手。
小狗狗有點害怕地繞到女俠身後,怯怯地看着我,臉色通紅。
扯遠了,總之繞來繞去的路線再一次有力佐證了這座寺廟是活的。
既然如此,那麼它應該有一個核心,要害,就像人類的心髒,大腦,隻要我們能找到,一舉消滅,那麼這座寺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