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的倒是不清,如果以目前的食物量來看,饑餓是必然的。
他半閡着眼睛,看着一張過分俊朗的臉漸漸朝他靠近,眼珠澄澈的藍色居然讓他有一瞬間的恍神。
這還是自打一年前蘇以出院以後第一次做這麼亢長的夢。
蘇以很喜歡做夢,因為隻有在夢境中才能短暫擁有自己求而不得的東西。
比如……自由與健康。
他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有别人渴望不及的權利,卻最終換來了一副羸弱的身子。
他自小被診斷出了漸凍症。
你們見過漸凍症嗎?屬于你的感官與對身體的掌控權會一點點消失彌撒,器官逐漸枯竭,就像浸泡在鹽水裡的鐵質刀片,你能親眼目睹它是如何從嶄新走向腐朽,直至完全化成一灘重金屬污水。
暫時沒人任何的醫療手段能完全根治該疾病,醫院所能做的,就是不斷通過各種醫療手段刺激感官反應,卻是收效甚微。
十八歲時,也就是他的成人禮那天,蘇以驚訝的發現他的雙腿已經沒有任何知覺,哪怕用鋒利的刀刃在大腿上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看着噴湧的鮮血不斷湧出,但當探向脈搏時,還是在富有生命力度的在穩穩跳動,突然就覺得很是無趣。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幹了,但這應該是最後一次。
蘇母曾發現過一次,她那時死死捂住嘴巴,拼命不讓自己發出悲痛欲絕的嗚咽聲,眼淚卻是洶湧決堤。
她以為他有自殘傾向,可是心理醫生給他的檢查卻是,思想偏執,行為極端。
自殘傾向确實沒有,因為蘇以怕疼,他舍不得讓自己受傷。
蘇以還記得,當初他坐在輪椅上,年輕漂亮的心理醫生削了整個蘋果遞送到他的面前:“給,挺甜的,要嘗嘗嗎?”
他沒有拒絕,也沒有任何理由需要拒絕,他挺喜歡吃甜的。
接蘋果時卻發生了意外,不是多大的變故,不過是因為蘇以對手指的掌控力度逐漸減弱,他的手指不停顫着,卻是怎麼也收不緊,蘋果一個沒托住,直接順着手心滾落地面。